天池中心那惊鸿一瞥的巨大头颅,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四人心中都激起了不小的涟漪。虽然那“水怪”看起来并无恶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呆萌(打哈欠可还行?),但它的出现无疑证明了萧子然的判断——这片看似宁静的天池,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那…东西…身负…龙、龙族…血脉…虽、虽稀薄,但、但…绝非…凡物。”萧子然望着恢复平静的湖面,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结巴似乎都因为激动而减轻了不少,“古、古籍…有载,长、长白…天池…乃、乃龙脉…汇聚…之所,有、有…神龙…潜藏…其中,莫、莫非…传说…是真?”
“龙?你是说刚才那个长脖子大脑袋是龙?”陆可凡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看着倒像是没进化完全的恐龙。再说了,龙不都是飞在天上的吗?怎么跑水里去了?”他对神话传说的了解显然不如萧子然。
“龙、龙之…种类…繁多,有、有…应龙…飞天,有、有…蛟龙…入海,亦、亦有…潜龙…在渊。”萧子然难得有耐心解释道,“刚、刚才…那位的…气息…古老…而…平和,应、应该是…此地…守护…之灵,并非…恶兽。”
“守护灵?那它刚才看我们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打招呼?”陆可凡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林婉儿看着那片冒着氤氲白气的湖心区域,心中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亲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个巨大的生物,似乎并没有恶意,反而……有点孤独?
“不管它是什么,看来这里确实不是普通地方。”柳织嫣拉了拉陆可凡的衣袖,“我们还是别在这里久留了吧?万一它又出来了,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嗯,织嫣说得对。”陆可凡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虽然他对那“水怪”挺好奇的。“秀才,你灵气也吸够了吧?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萧子然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点了点头:“此、此地…灵气…纯净,确、确有…助益。伤、伤势…已无…大碍,法、法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那就行!咱们撤!”陆可凡大手一挥,“回小镇!明天继续北上!”
四人不再停留,重新坐上雪地摩托和雪橇,离开了这片美丽而神秘的天池。回去的路上,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天池的壮美景色让他们心旷神怡,但那惊鸿一瞥的“水怪”和萧子然口中的“龙脉”、“守护灵”,又让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也对前方的旅途增添了几分敬畏。
回到林区小镇的家庭旅馆,天色尚早。陆可凡闲不住,提议去镇子周围的林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打点“真正的”野味回来加餐(主要是想试试自己实力增长后,打猎是不是也变得更容易了)。柳织嫣担心他的安全,自然是要跟着。林婉儿对打猎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想一个人待在旅馆,便也一同前往。萧子然则表示需要进一步巩固修为,顺便研究一下从饕餮那里“借鉴”来的古籍拓片(他趁乱顺手牵羊拿了几张),便留在了旅馆。
于是,三人穿上厚实的衣物,走进了旅馆后面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寂静的白桦林。
林子里的雪很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清新而凛冽,带着松木和雪的气息。
陆可凡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开路,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光芒,搜寻着猎物的踪迹。他实力大增后,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野兔和狍子的脚印。
“嘿!看我的!”陆可凡低喝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几十米外的一棵树下,手里拎着一只还在蹬腿的肥硕雪兔!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甚至没有惊动附近的积雪!
“哇!可凡你好厉害!”柳织嫣拍手称赞,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陆可凡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兔子:“小意思!今晚咱们有兔子肉吃了!走,看看还能不能逮到更大的家伙!”
三人继续深入林中。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茂密,雪也更深,环境也更加寂静。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几声鸟鸣,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林婉儿走在后面,欣赏着雪林静谧的美景,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她甚至开始想象,如果云若青此刻也在身边,和她一起漫步在这片雪林中,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她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前的紫光戒指,心中默默呼唤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如同低语般的歌声,伴随着悠扬的、像是某种弦乐器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林子深处飘了过来。
那歌声空灵而优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和……诱惑?仿佛是林中仙女的吟唱,又像是某种精怪的低语,让人忍不住想循着声音走过去一探究竟。
“什么声音?”陆可凡也听到了,他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柳织嫣也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一丝好奇:“好像……有人在唱歌?”
林婉儿的心却猛地一跳!不知为何,那歌声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和……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别、别过去!”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在林婉儿脑海中响起!
林婉儿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谁?谁在说话?”
陆可凡和柳织嫣都疑惑地看着她:“大嫂,你说什么?没人说话啊?”
林婉儿愣住了,难道是幻听?可是刚才那个声音那么清晰……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戒指。
就在这时,那歌声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诱惑了!甚至能听清一些模糊的歌词,似乎在诉说着冰雪的寂寞、森林的秘密,以及……某种永恒的安眠?
陆可凡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听不懂歌词,但也能感觉到那歌声中蕴含着一种不寻常的力量,似乎在引诱着人的心神。“不对劲!这歌声有古怪!我们快离开这里!”
然而,林婉儿却像是被那歌声吸引了一般,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脚步不受控制地想要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大嫂!”陆可凡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醒醒!别被迷惑了!”他将一丝金光之力渡入林婉儿体内。
一股暖流涌入,林婉儿身体一震,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她惊出一身冷汗,后怕地看着林子深处:“我……我刚才怎么了?”
“你差点被那歌声勾了魂!”陆可凡沉声道,“这林子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快走!”
三人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快速撤离。
然而,他们刚走出没多远,前方的林地里,突然响起一阵“沙沙”的声响,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圆滚滚的、看起来……有点可爱的白色身影,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出了脑袋。
那是一只……雪狐?
但它的体型比普通的狐狸要大上不少,皮毛更是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色,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并非普通狐狸的琥珀色或褐色,而是如同蓝宝石般清澈透亮,充满了灵性,甚至……带着一丝狡黠?
雪狐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类,似乎并不害怕。
“哇!好漂亮的狐狸!”柳织嫣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她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毫无抵抗力。
陆可凡也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神骏的雪狐。但他没有放松警惕,低声道:“别被外表迷惑了,这东西可能就是刚才唱歌的精怪!”
雪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满地“呜”了一声,然后竟然口吐人言,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娇憨:“喂!你这金毛小子!胡说什么呢!本姑娘才不是什么精怪!我是这长白山的守护灵狐!刚才唱歌的也不是我,是那讨厌的雪女啦!”
会说话的狐狸?!
林婉儿和柳织嫣再次被惊到了。陆可凡虽然也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设定:“守护灵狐?那你刚才怎么不早点出来提醒我们?差点让我大嫂着了道!”
雪狐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瞥了他一眼:“本姑娘在睡午觉,被你们吵醒了而已。再说了,那雪女的歌声虽然能迷惑凡人,但对你们这种身负力量的人效果不大,顶多让你们做个好梦罢了。倒是你……”它鼻子嗅了嗅,“你身上有黄金血裔的气息,还有……嗯?好香的烤肉味?!”它的蓝宝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口水差点流出来。
陆可凡嘴角一抽:“……”合着这灵狐是被他刚才打的兔子吸引过来的?
雪狐不再理会陆可凡,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林婉儿面前,绕着她转了两圈,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最后停在她胸前的紫光戒指前,歪着脑袋,眼中露出困惑的神色:“咦?你身上……有那家伙的气息?还有……一丝龙气?好奇怪啊……”
“那家伙?龙气?”林婉儿心中一动,“狐仙姐姐,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雪狐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一副“本姑娘知道的可多了”的傲娇表情:“知道一点点啦。那个紫头发的小子,前段时间确实来过这里,受了很重的伤,气息很乱,差点把天池里那条老泥鳅都惊动了。后来他好像往更北边的老林子里去了,具体去哪我就不知道了。至于龙气嘛……可能是你在天池边沾染上的吧,那老泥鳅虽然懒,但脾气可不太好,离它远点。”
云若青来过这里?!还受了重伤?!
这个消息让林婉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急忙追问:“那他伤得重吗?往哪个方向去了?您能告诉我们吗?”
雪狐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啦……不过嘛……本姑娘帮了你们,你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它舔了舔嘴唇,目光瞟向陆可凡手里那只肥硕的雪兔,“比如……用那只兔子,给本姑娘做一顿香喷喷的烤肉?”
陆可凡:“……”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只狐狸是不是饿了很久了。
但为了得到云若青的消息,一只兔子算什么?陆可凡立刻点头:“没问题!别说一只,十只都行!只要你告诉我们大哥的下落!”
“这还差不多!”雪狐满意地点点头,“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避风的好地方,顺便给你们讲讲那紫毛小子的事,还有这片林子里的一些……规矩。”
说罢,它摇了摇毛茸茸的大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陆可凡、林婉儿、柳织嫣三人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只突然出现的、会说话、还贪吃的雪狐有点不靠谱,但它似乎确实知道一些关于云若青的消息,而且看起来并无恶意。犹豫片刻后,他们还是决定跟上去。
或许,这次意外的“冬歇”之旅,真的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