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邻的钦差队伍来到了大同府。
高少邻坐在一顶轿子里,这轿子的表面破破烂烂,非常简陋,一看就是久久未修。他现在坐在这轿子中是要告诉来迎接他的各位大同府同僚们,他是个清廉的人,是个重义轻利的人。
衙门前,有个官差喊
“圣上钦命:大同府沉船一案查赈御史高少邻高大人到!”
下了轿子后,一周的大同府同僚面面相觑,有人就在底下谈论起来
“嘿!书生意气,假清高!”
“就是就是!”
高少邻下了轿子后,问跟在身边的段桐舟
“段大人,怎么办呢?”
段桐舟听到高少邻问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惊得尴尬万分,他此次跟着高少邻来是为了帮同办案的,具体的查案措施还是得高少邻来,怎么现在问起他来了呢?
段桐舟便对高少邻说
“高大人,按照您之前跟上官阁老说的那样,秉公办理!”
高少邻来到了知州的座位上坐着,对着大家摆着挑三拣四的尖刻神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案板一拍,严肃地说
“陛下任命本官为查办此次大同府沉船案的查赈御史。首先,要去河道探查情况!待收集好沉船的原因,以及都水监上交的检查禀告,便可知沉船一事究竟是何原因,一切涉案者及管事不力者应一并正法!”
段桐舟告诉身边的手下
“你记得记录在案,作为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的一个依据。”
手下“是。”
高少邻又说
“现在立刻去桑干河河道!张蒿、何剡、刘文渚等大同府官员,你们一并与我前去检查运河上搁浅的船只!”
高少邻走后,段桐舟对他带来的两个手下说
“你们记住跟着高大人,我去看看悬镜司驻大同府办事钱伯攸在干什么。”
段桐舟来到大同府的悬镜司办事房门前,只闻到这里有股浓重而又沉闷的酒气味,他拍拍门,问
“喂!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呢!我是汴梁悬镜司派来的官差段桐舟,我是都头!和钱办事你位置高了一些,咱也是悬镜司同僚,你人在吗?”
段桐舟想把这个木门给打开,可是发现锁住了。
他又把耳朵凑到了木门边,听到了“咕咕咕”的声音,像是醉酒后闷头睡大觉的轻微打鼾声。
这下段桐舟知道钱伯攸一定是在办事房里睡大觉了,他抡起自己的铁砂掌,用力将锁死的木门一掌打过去,发出了砰砰声响。
木门门锁被打坏了,段桐舟走了进来,却看见钱伯攸坐在床上,面色通红,连连喘气。
段桐舟又看向钱伯攸办事的那张办公桌上,只见这张办公桌,文件胡乱堆沓,六个酒瓶随意摆在桌上,有一只酒瓶子倒了下来,酒水沿着桌子流到了地上。
钱伯攸说
“妙音!妙音!好听呀!”
段桐舟拽着钱伯攸责骂道
“钱伯攸!你狗日的在干什么!你这样办差,不怕脑袋给人剃光吗?”
钱伯攸突然愣了愣,急忙站直,眼卷得大大的,朝着段桐舟盯过去。
“呃呃呃...是段都头,我...我...”
段桐舟把钱伯攸一把拽出去
“别我啦!你说说大同府沉船案你查的如何?”
钱伯攸打着饱嗝,躺在地上,应答不出来。
段桐舟骂道
“娘的!窝囊废!”
随后,段桐舟回到房间里,翻起了那些堆得乱七八糟的查案卷宗。
高少邻带着张蒿、何剡、刘文渚来到涉事的运河那,这里离大同府有40多里远,到了事发的地段,已经是午后了。
高少邻看见有些沉船的半个船身还露在水面上,官府紧急调来了一些渡舟,把船上尚未沉没的粮食搬向渡舟上。
渡舟的运输重量有限,船夫们搬粮食搬了些许日子,都没把粮食搬完。
张蒿和随从们便诬陷起了何剡和刘文渚来
“何剡、刘文渚,你们监管运河不力,要负主要责任!”
何剡和刘文渚跪了下来,握着双手高少邻恳求起来
何剡“饶命啊!御史大人!饶命啊!这些年我们接到的治河、检修漕船的经费几乎是没有多少啊!根本就修不到几艘船啊!”
刘文渚恳求道
“高大人!您要明察秋毫呀!我们一直就知道漕船需要检修,故而将情况禀报给张大人,可是张大人说,那20万的粮饷,运送到龙门县,必须依照圣令的指定时日来完成,我们是不得已而强令漕船队伍出发的呀!”
高少邻又问
“张蒿,你明知道漕船有问题,为什么不禀告给朝廷?这究竟是何原因呢?”
张蒿却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
“御史大人,下官从未有强令何剡和刘文渚漕船必须按时出发!诸位在场官员可以为证!”
其他的官员都说
“对啊对啊!张大人确实没有强令何大人和刘大人漕船必须按时出发。”
“我等皆可为证!”
何剡激动起来,他指着大同府的官员们质问道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够这么没有良心?我们是被逼的!你们怎能说我们没有张大人的命令就擅自指示漕船出发呢?”
刘文渚跟着何剡求道
“高大人!冤枉呀!冤枉!”
高少邻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愣住了,两边人都有道理。
显然何剡和刘文渚是被冤枉的一方,高少邻也清楚的很。
高少邻决定暂缓一下案子的审查,他说
“暂且查出沉船及搁浅船只有多少!查到具体的损耗后,再查出大同府维修漕船的经费数额,先回大同府。查过便知!”
等到高少邻回到大同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他回到衙门,却看见段桐舟扯着已经醒酒的钱伯攸走了过来。
钱伯攸被段桐舟一脚踹在地上,他跪着恳求道
“御史大人饶命呀,饶命呀!”
高少邻问
“这是怎么回事?”
段桐舟叉腰说
“这狗娘养的!居然在衙门里偷懒!还喝的烂醉如泥!看看他干的好事!”
背后有两名衙役用篓子,把那些被酒沾湿的案卷和空酒瓶子拉了过来。
张蒿急忙打圆场,道
“奥,钱伯攸居然如此玩忽职守,这是下官所不知啊!不如各位大人先吃顿晚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