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见五条悟过来,早都一窝蜂退下了,花圃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人。
“周围人都被你吓走了,我找不到路、在你家乱跑,该是谁的错呢?”
真不讲理,但没人会怪罪他。
红头发的美人微笑着,那是假面,深色的蓝眼睛幽幽地泛着微弱的光芒,有点阴沉沉,这预示着坏脾气。
五条悟大约比禅院月小一岁,禅院直哉比五条悟小一岁,他们仨算是一辈人,只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也可能是经历导致,禅院月长得比同龄人要快一些,脸上看不出半分稚气。
年少成名的演员模特都是年纪尚小却与成人无甚区别,大概高颜值人类的天赋就是早熟却不衰老吧。
禅院月这个名字对五条悟而言算是耳熟。
毕竟禅院家裤裆里的那些破事御三家高层还是知道一些的,五条悟先前只觉得禅院月是个倒霉蛋。
今日一见,印象有了些许不同,这是个漂亮的、有些天赋的倒霉蛋。
六眼能看见一切咒力相关的东西。
能拆分物质重组,领域展开时甚至能分解“咒力”,如果运用得当或许还能试试能不能和无下限玩一玩,哦、还能修改物质状态为带毒效果。
禅院月的天赋...很有意思,他应当受到更系统的教育,而不是给禅院家当孕育十影的器皿。
优秀的咒术师的双手应当用来拔除咒灵;而双手皆配两环、宝戒戴满十指的禅院月显然并不知道一个咒术师应当做的事情。
五条家和禅院家谁更有钱暂且不知,男人们都较为正式低调,不过单看禅院月的神态与身上的配饰,足以见得他被禅院家供养得很好。
身上的配饰风格繁杂,但又意外地很合适,显然除了“未婚夫”之外,禅院月还会收别人的东西。
他们家的继承人战争打完了吗?五条悟毫不走心地思考。
“你吃过黄油土豆吗?”
出人意料地,没有一堆无聊的寒暄与自我介绍,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这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谁,五条悟对禅院月的阴阳挑衅避而不答,选择以食物作为破冰的话题。
就好像是在闲聊,虽然五条家家主跟禅院家的母体器皿其实不应该发生这样的对话,甚至他们其实也不应该见面的。
“......”
禅院月觉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动物一样。
“那是什么?”
“今天他们会折腾到很晚,吃一份新鲜的黄油土豆绰绰有余,你要去吗?”
六眼向他发出邀请。
【系统检测中...五条没有恶意,系统不作任何建议,请宿主自行决定。】
结交一些有用的家伙不是坏事。
“就这么跑出去会不会...”
他皱了皱眉头,面上迟疑,欲擒故纵很有一套。
说实在的,“出去”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很强的吸引力,禅院月本人对土豆的一万种吃法之一并不怎么感兴趣。
好吧,有一点,但只一点点。
“我很有经验,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白毛蓝眼的家伙直勾勾地盯着你 ,六眼的许诺实在是很有说服力。
就算被抓到又怎样,还有五条家主给他垫背,不亏。
禅院月的犹豫只是一瞬间,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面具式的标准微笑,把手递给对面的人。
“我今天的命运就暂时拜托给你了。”
小白毛很自然地拉着禅院月的衣角,一阵白光袭来,像是穿进时空隧道一样,他们消失在墙角。
*
禅院月跟着五条悟,看他轻车熟路地进入一家低调的居酒屋。
“两份黄油土豆。”
可能是时间还早,店里很冷清,只有他们两人,禅院月与五条悟面对面坐着,禅院月似乎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两只手交叉着,显得有些拘谨。
“放轻松,这里的老板是我的熟人。”
五条悟露出一个他可能自认为非常和蔼阳光的笑容,虽然禅院月觉得他有点用力过猛。
他们认识吗?太自来熟了吧。
丝毫不觉得自己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家伙跑出来有什么不对,而且这个人还是对立家族的家主。
黄油土豆是小土豆中间开花,放入黄油,撒上黑胡椒,在微波炉中进行加热。
粉糯的口感,带甜腻的奶香,这是平凡的美味。
对禅院月来说是新奇的体验。
他的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被控制着,要优雅,要高深莫测,上位者不能让人看出喜好,尤其是饮食。
四平八稳毫无滋味的怀石料理,除了贵没什么闪光点,每道菜不能超过三口,一顿饭下来脑子是涨的,肚子是凉的,在这个同龄人一顿能怒吃三大碗的年纪他的胃口小得可怜。
但青春期长身体总要摄入能量,正餐吃不饱,那就加餐,因此那些少主候选人总是能用新鲜吃食邀走他。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禅院家的阴谋。
糖,油,碳水化合物,给人最简单的满足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愉悦。
一份热气腾腾的路边摊小零食给禅院月吃爽了,眼角眉梢的凌厉与假面感褪去,像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
五条悟看着对面的人,有点心情复杂,当然,这是善意的情绪,对于能孕育十影的“月姬”,他并不相信一定能达成。
他自己父母资质平平,说明天赋本来就是随即抽选。
禅院家的月姬,听闻冷漠骄矜,但今日一见 ,还算好相处,甚至于有点单纯,对同龄男性没什么防备,一顿饭、几句话就哄出来了。
禅院家是怎么教他的?
美貌如果只能单出,那绝对是死局,但目前看来禅院月至少还有其他底牌,不然今日自己绝对见不到他。
“多谢款待。”
禅院月胃口很小,一份别人塞牙的小食就足够填饱肚子,他眯了眯眼,向五条悟道谢。
“不必道谢,我也是有点好奇,今天的见面礼有点简陋,希望你不要嫌弃。”
虽然五条悟并不喜欢这些官腔,但他还是把礼节做得很好,毕竟他此刻还是继承人,也没有去东京上学,尚未放飞自我完全进化为那个貌似不着调的中专男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