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的两兄弟分开被收养,多半是父母双亡这种可能。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禅院月对此不想多做评价。
“亲兄弟血脉相连,正如同古语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这样的羁绊是距离无法隔离的,相信你弟弟长大后会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诸伏高明好感度+10,当前好感50】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这个人看起来像是戴了一副温和的假面,没想到真的是表里如一。
也是,能把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带回家,而且是好好招待并非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足以见得他算是朴素价值观上的好人了。
禅院月还真有点不习惯,他所居住的环境里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就算是五条悟,也有些高门公子特有的臭毛病;禅院月自己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骄奢淫逸,性情娇纵,还反复无常,他只是在外人面前装得好,就这放禅院家都算不差的。
诸伏高明这种小城市普通家庭里的正直男孩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负责的兄长、懂事的养子,这样世俗上很常见的角色,在禅院月的人生轨迹中,也算是奇观了。
他想起禅院直哉和禅院明宏两人,年节里见面能不碰头就不碰头,这俩根本不能私下见面,否则三两句话打起来是常有的事情;他们这一代兄弟,除了一母同胞的要关系好些外,其余任意排列组合的两人关系都不怎么样。
失去继承权的那些便凑作一堆喝酒玩乐,有继承权竞争资格的打得不可开交。
像诸伏高明这般对弟弟“爱之深责之切”的隐忍的兄弟爱,禅院月只在书里看见过,原来这东西不是作者的臆测。
诸伏高明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他蓝色的猫眼很迷人,禅院月觉得能把黑发蓝眼这么常见的人脸配置长这么好看也算是能力了。
禅院月对这种富含人性美的人很有莫名其妙的喜爱之情,大约是人总是会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虽然他自己对此多半也是叶公好龙,但这并不妨碍他用看稀奇的眼光望向诸伏高明。
他眼睛很亮,嘴角含笑,实在是美丽而富有亲和力,杀伤力极强。
诸伏高明被禅院月这么一看,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其实他和景光之间关系不差,走之前也约定好了一月通一次电话,只是小孩子乍然失去父母,想念唯一的血亲是常态。
只是他还在念书,没有独立的能力,也没有达到打工的年纪,被亲戚收养算是寄人篱下,弟弟还要更长些时间,和收养家庭培养感情很重要。
“你可真有上古先贤的风范。”
唉,夸吧,反正夸死了也不用他来埋的,禅院月凭借一张好脸与真诚的话术总是无往不利,诸伏高明又默不作声地贡献五点好感度。
“父母不在身边,人总要独立起来。”
“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禅院月很有经验似的宽慰诸伏高明,“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身生父母,家里亲戚多倒也算热闹。”
“啊...论气度,我不如你。”
两个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随便捡着话来聊闲天,气氛倒也不算特别尴尬,诸伏高明还给禅院月看了他和弟弟...叫诸伏景光?的合照,父母被刻意隐去了,禅院月也没多问。
他们两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过小孩子面容稚嫩,倒也看不出什么鲜明特征,只觉得双颊有肉算不上丑。
“这孩子满五岁了吗?长得真高。”
“快十岁了。”
“哈哈,真可爱。”
真尴尬,不过外边的孩子也太晚熟了吧,禅院月只记得禅院明宏十岁的时候已经身量很高,脸上的稚气也褪尽,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是被禅院月奴役的第一对象。
【系统建议宿主还是不要再想禅院明宏!】
“......”
哼。
禅院月有种被抓包的微妙感,他低下头移开与诸伏高明对视的眼神。
“你怎么了?”
“咳...无事,我是说、我没事呀。”
诸伏高明觉得月君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们还不太熟,自己也不是非常外向的人,心里更多关心的话便堵塞在嘴边。
“......”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倒也没有十分尴尬,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
“砰砰砰——”
有急切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似乎有人在走廊上快步行走。
“什么声音?”
“啊,可能是有人来找我了。”
禅院月掐着他和五条悟分别的时间,正好一个半小时。
“咚咚咚——”
话音刚落,便有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像是有鬼在后面追魂。
“请稍等。”
诸伏高明喊了一声,起身前去开门。
只见一位身着浅色和服的白发少年站在门口,敲门那只手还未放下,眉眼间略带焦急之色。
“你好,请问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红色头发的......好吧你果然在这里!”
禅院月躲在诸伏高明身后,向门口探头望去,一下子就和五条悟撞了个正着。
“你是月君的朋友?我见他一个人在街上不安全,便请他来家里。”
“啊哈、是。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五条悟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对禅院月使了个眼色,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过他心底好歹略略松了一口气,幸好禅院月全须全尾地被找到,且没遇到不怀好心的家伙,不然他神子的名声也跟着受罪。
天呐,要是被人得知禅院家的月姬与五条家的神子私底下相处过这件事情,以隔壁那个不要脸的水平,是绝对做得出来把禅院月婚后生下的没有天赋的孩子都扔到五条家叫他养的事情的。
幸好幸好,禅院月跑路是必须的事情,不然大家都过得不安生。
看他面容平静,还有心情冲自己笑了笑,这家伙应当消气了吧?
五条悟不确定地想着,对禅院月道:
“时间不多了,该走了,我在这等你。”
说罢,还又敲了敲门,颇有催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