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悬崖的页岩上,陈璃的帆布鞋陷进泥浆里拔不出来。 苏绾绾扯着半截蕾丝裙摆当伞用,染成金色的发梢往下滴着蓝墨水:“哥哥~前面岩缝能躲雨哦~”
“躲你个头!”我拽着她的后领往后拖,泥浆里半截生锈的铁丝网勾住她脚踝,“镀锌层脱落形成蜂窝状腐蚀——这玩意儿通着高压电。 ”
陆月蹲在五米外的蕨类植物丛里,枪管挑开腐烂的芭蕉叶:“三十七码胶鞋印,鞋底花纹是2018款登山靴。 ”
“鞋印间距四十五厘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 ”我抹了把糊在睫毛上的雨水,指腹搓着叶片背面的白色粉末,“草酸钙结晶超标——有人在这里处理过尸体。 ”
陈璃突然栽倒在苔藓堆里,呕吐物混着雨水流进领口。 我掰开她紧抓岩壁的手指,虎口沾到滑腻的菌丝:“裂褶菌的孢子囊破裂了,这面石壁——”
“是空心的!”苏绾绾的高跟鞋跟踹在岩层上,回声带着嗡嗡的震颤,“哥哥快砸开嘛~”
陆月的匕首突然钉在我耳侧的岩缝里,半截蜈蚣在刀锋下扭成S型:“洞里有东西。 ”
“不是东西。”我扯出蜈蚣腹腔的塑料软管,荧光绿的液体在暴雨中泛着磷光,“军用荧光剂掺了甲醛,测绘队留下的标记。 ”
陈璃的指甲抠进我小臂的旧伤,脓血顺着战术手套往下淌:“会不会是救援队……”
“救援队用丙烯酸夜光漆。 ”我碾碎蜈蚣的假毒腺,半片避孕套包装纸黏在掌心,“Gh0425-140,和鳄鱼池铁盒同批次。 ”
苏绾绾突然贴着我后背吹气,潮湿的香水味钻进鼻腔:“说不定是哥哥的老相好呢~”
“老相好?”我反手扯开她缠在腰间的蕾丝布,皮下追踪器的疤痕在闪电中泛紫,“伤口溃烂直径三厘米,再不处理可以截肢了。 ”
陆月突然对着岩壁连开三枪,跳弹在花岗岩上擦出火星。 我扒开弹孔处的碎屑,蜂窝状的混凝土结构暴露在雨中:“钢筋混凝土,标号c30——军用掩体的规格。 ”
陈璃的瞳孔在雷光中收缩:“岛上怎么会有军事基地? ”
“三年前远洋科考队的临时据点。 ”我踹开松动的岩块,生锈的铁门铰链发出鬼哭般的摩擦声,“通风口被藤壶堵死,二氧化碳浓度超标——想窒息就进去。 ”
苏绾绾的高跟鞋卡在门缝里,她撕开裙摆露出大腿的溃烂伤:“哥哥帮我……”
“帮你去世?”我扯断缠在门把手的渔网,尼龙绳的断口整齐得可疑,“军刀割断的,刃口角度二十度——和鳄鱼池绞索的切割痕一致。 ”
陈璃突然指着门内尖叫,应急灯的红光在甬道尽头忽明忽暗。 陆月甩出燃烧棒,跳动的火光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玻璃舱。
“培养皿的冷凝管接反了。 ”我踢开滚到脚边的密封罐,福尔马林溶液混着尸臭漫过靴底,“排水阀装在三米高位——设计这玩意的人该去看脑科。 ”
苏绾绾突然扑到控制台前,染血的指尖在按键上乱戳:“温度调节系统还能用~”
“用你个头!”我扯下配电箱的塑料盖,铜丝熔断的焦痕爬满保险闸,“三相电接成两相,短路烧毁的痕迹是人为的。 ”
陈璃突然跌坐在操作椅上,转轮碾过她的脚背。 我扯开她的马尾辫,后颈的针孔在红光中渗着淤青:“利多卡因注射痕迹——你什么时候被麻醉过? ”
“在、在岩缝摔倒的时候……”
“摔倒能摔出脊椎穿刺? ”我掰开她颤抖的指尖,掌纹里嵌着玻璃碎渣,“培养舱的弧形碎片——你至少打碎过三个容器。 ”
陆月突然调转枪口,子弹打穿天花板的通风管。 干瘪的鼠尸砸在控制台上,我捏起尾巴晃了晃:“肠道肿胀发黑,蓖麻毒素致死——有人在这养过毒库。 ”
苏绾绾的蕾丝手套贴上我的胸膛,隔着防水布都能感觉到她在发烧:“哥哥的心跳好快~”
“快?”我钳住她手腕按在血压计上,“收缩压70,舒张压测不到——你该担心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
陈璃突然指着培养舱尖叫,半张泡烂的脸贴在玻璃内侧。 我扯开固定锁扣,尸体的后颈浮现Gh0425的刺青:“斜方肌注射痕迹,针头直径0.7毫米——兽医用的规格。 ”
陆月突然拽着我扑向控制台,子弹擦着耳畔打进培养液储罐。 苏绾绾在弹雨中笑得花枝乱颤,染血的金发黏在爆裂的屏幕碎片上:“哥哥的仇家真多~”
“仇家?”我反手拧断偷袭者的手腕,m9军刺的刀柄刻着熟悉编号,“海军陆战队七年前淘汰的装备——你们老板是收破烂的? ”
陈璃蜷缩在手术床底下,拽着染血的床单发抖。 我扯开她胡乱裹着的纱布,胫骨处的枪伤露出森森白骨:“磺胺结晶混着木炭粉——哪个庸医教的战场急救? ”
“是、是苏小姐给我的药……”
“苏小姐?”我掰开苏绾绾攥着的锡纸药包,碾碎的药片在掌心泛着诡异的蓝光,“阿司匹林掺了氰化钾——你的医学常识是屠宰场学的? ”
通风管突然喷出墨绿色气体,陆月甩出防毒面具砸在我脸上。 苏绾绾撕开蕾丝裙摆当滤网,染血的布料很快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哥哥的呼吸声……真好听……”
“好听?”我扯断她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吊坠里的微型摄像头还在录像,“心率一百九,呼吸频率每分钟四十次——你离休克还剩三分钟。 ”
陈璃突然抽搐着口吐白沫,我掰开她咬烂的嘴唇,舌苔上残留的荧光粉在黑暗中发亮:“三氧化二砷的检测反应——你喝了培养液? ”
“我、我以为是矿泉水……”
“矿泉水的ph值6.8。 ”我扯开她紧抓的瓶装水标签,保质期喷码被砂纸磨得模糊,“这他妈是福尔马林稀释液! ”
陆月突然对着天花板连开五枪,坍塌的石膏板里掉出成捆的档案袋。 我撕开发霉的封条,船员名单上的血指印还在渗液:“Rh阴性血型,和鳄鱼池死者完全一致——你们在搞人体血库? ”
苏绾绾的高跟鞋突然戳进我膝盖,她滚烫的掌心贴上我后颈:“哥哥的旧伤发炎了~”
“发炎?”我反手扯开她锁骨处的绷带,黄绿色脓液顺着作战服往下淌,“铜绿假单胞菌感染——你昨晚泡的海水浴够致命。 ”
陈璃突然指着通风口尖叫,半截腐烂的手臂垂在管道边缘。 我拽下尸体扯开防护服,胸牌上的编号被酸液腐蚀:“Gh0425-140b——实验体的二代变种。 ”
苏绾绾突然哼着安眠曲瘫倒在控制台,染血的指尖划过我的喉结:“哥哥累了吧……”
“累?”我扯断她藏在耳后的微型通讯器,电板上的焊点还带着松香味,“华强北的山寨货——你的同伙连军用对讲机都买不起? ”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成冰雹,陈璃的体温随着葡萄糖输液回升。 陆月拆开军用口粮的包装,压缩饼干的碎渣掉在培养舱的观察窗上:“砷含量超标。 ”
“超标的不是砷。 ”我掰开她正要送进嘴的罐头,铁皮内层的镀锡层斑驳脱落,“是镀锌层溶出的铅——这罐头够你重金属中毒三次。 ”
苏绾绾突然在昏迷中痉挛,溃烂的伤口喷出黑血。 我扯开急救包翻出最后两支抗生素,玻璃瓶上的俄文标签被血污覆盖:“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库存药? ”
“过期的盘尼西林。 ”陆月用牙咬开橡胶塞,“磺胺过敏者禁用。 ”
陈璃的啜泣被雷声盖过,她蜷缩在手术床下的身影和培养舱里的尸体重叠。 我数着冰雹砸在铁皮屋顶的节奏,在第三十七次重击时听见承重梁的断裂声。
“撤离!”我拽着苏绾绾的脚踝拖向安全通道,她的金发在地面拖出血痕,“钢结构横梁的铆钉腐蚀率超过70%——”
整座掩体在晨曦中坍塌,陈璃的尖叫被钢筋混凝土的轰鸣吞没。 陆月拽着我们扑进腥咸的灌木丛时,最后一根承重柱擦着苏绾绾的高跟鞋跟砸进泥潭。
“庇护所?”我吐出嘴里的泥浆,甩开缠在脖颈的海草,“是屠宰场的中转站。 ”
苏绾绾在昏迷中咯咯笑出声,染血的唇瓣吐出梦呓:“哥哥的心跳……还是这么快……”
(本章完)
**下章预告:寻找水源**
干涸的河床裂开蛛网状缝隙,我刮下岩壁的盐霜冷笑:“氯化钠晶体含氟化物——上游有化工厂! ”苏绾绾的蕾丝裙勾住仙人掌刺,陆月枪指沙地下的荧光:“水囊渗漏痕迹是人为的! ”陈璃突然跪倒在骆驼刺丛中:“水里有……有和我dNA一样的浮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