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压根没信刘小亿那番侮辱不侮辱的话,他最为了解江落那个遭瘟的小瞎子。
江落向来是个没脸没皮的,他会感到屈辱?
天方夜谭!
之前他还在大庭广众下说对张启山一见钟情,后来更是弄来个木头雕刻张启山的样貌,差点因此阳痿,此次怕也是他主动送上门给张启山*吧?
因此江落绝对不可能是被囚禁在城主府,他是自愿待在城主府避风头呢!
外面卢建勋那一派系现在还跟疯了似的找他,烟馆的事到现在也没个定论。
陈皮捋清事情脉络后,便直接来到城主府大门前。
他派来盯梢城主府的伙计,早就来报张启山上午离开了城主府,驱车去往城南方向。
陈皮盯着令人生畏的玄黑铁门,他很有自知之明,张启山在长硰城耳目通天,不可能不知晓他的动作,只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毕竟他那些伙计连城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张启山怕是都不屑于动动手捻死他们。
陈皮苍白面庞隐隐流露出一丝讥讽,故此他前来寻江落的事,压根没想过能瞒过张启山。
他光明正大站在城主府门前,对着里面的守卫道:“我是陈皮,来找江落。”
......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将陈皮放了进去,领着他来到东楼,进入一楼客厅。
“陈舵主,您先请用茶,小江爷马上就下来。”一名下人将泡好的武夷山大红袍摆在陈皮面前的茶几上。
陈皮盯着打旋的茶面,猩红眼底掠过暗芒,看来江落在这过的不错,甚至有了一定地位。
哒哒哒——
一道颇为急促且雀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哥哥你怎么知道弟弟我在这啊?”青年清润欢快的声音由上至下传来。
陈皮撩起眼皮,往楼梯口处望去,没有半点人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确信是那个遭瘟的小瞎子无疑了!
然而当人真站在他面前时,他又不由傻了眼!
只见青年上身穿着一件云纹白衬,嗯,也只穿了这么一件,一双长腿赤裸裸地在外露着,脚下也是光着的,甚至能瞧见脚后跟踩在地板发粉发红......
江落丝毫不觉,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到陈皮所在的沙发扶手上,一双又白又长的腿就这么悠然肆意地摇摇晃晃。
“自从上次哥哥你狠心冤枉我,将我打伤,咱们兄弟二人快有两个月未见了吧?”江落坐姿狂放,将手搭在了沙发后沿,歪扭着身子瞧陈皮,刚一凑近,鼻翼间便被浓郁的幽香侵袭。
他不由皱眉又离远了些,旋即视线落在陈皮脸上,诧异于他的憔悴。
好好一个阴郁俊青年,现在跟被妖精榨干了似的,眼下乌黑,两颊消瘦,皮肤更是苍白的发阴。
陈皮拧眉对视上青年双目,余光瞥到那好似不经意间从袖口露出的白亮腕部,以及上面戴着的‘镯子’。
陈皮嗓音有些干哑:“你眼睛好了?”
江落目光清冽如水,没有回答他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反而抬起左手放在嘴边,用唇磨了磨“二响环”,眼睛斜睨着他,语重心长地道:
“陈皮你不是吸了吧?你难道忘记当初是怎么来劝我的?你当时还说那玩意是腌臢物,不让我碰,结果你这......”
陈皮本就胀痛的额角,被青年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挤兑的突突乱跳,他从沙发上起身,与江落拉开距离,耷拉着眼皮,语气中带了一丝恳切:“你,你还记得红二小姐吗?”
陈皮这些时日,已经快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所有人都不记得红二这个人,就连他身旁的伙计也说没有过这个人,哪怕他明知自己记忆不会出错,也不由心生动摇。
当他察觉到自己动摇时,更是心生恐慌。
没错,是恐慌。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那是否这个世界是假的?是否他在最后一次下墓时,中了幻觉,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江落瞧见他手背绷起的青筋,眼底先是闪过疑惑,直到那股恶心的幽香恶毒地凑到他鼻尖。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眼底浮现一丝恶毒趣味,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反问:“哥哥说什么胡话呢?什么红二小姐、李二小姐?”
他说完这句话,明显瞧见陈皮本就苍白的脸色直接惨白似鬼,指端都在轻颤。
心底不由大笑,啧啧!真是天可怜见呢!这么脆弱迷茫的陈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江落眼底恶意更浓了些,他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一边贴近陈皮,一边用嗔怪语气继续添了把火。
“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可不能随便往我身上推祸水,不然你弟弟我以后怕是连路都走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