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恐怕有些不妥当,还是臣独自去吧。”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吧。”皇帝摆了摆手,背过身去。
“臣告退。”萧宴转身离开。
午后
尚书令府邸 正堂内
“父亲、母亲。”宋允棠走进堂内,恭敬行礼。
“快起来吧。”
“父亲唤女儿过来所为何事?”她今日午睡方醒来,便被陈氏身边的朱婆子喊来。
宋秉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母亲,父亲要说什么?”宋允棠瞧出不对劲来,坐下后抬眸看着陈氏。
陈氏瞥了宋秉白一眼,也面露难色没有言语。
宋允棠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伸手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饮了口茶安神。
“棠儿啊,父亲有一件好事告诉你。”宋秉白说着不舍的打量着女儿。
心里又骂了句萧宴狗贼。
“什么好事啊。”宋允棠放下手中茶盏,勾唇看着父亲。
“皇上命你同萧少师一同前往解丰。”
此话一出,堂内瞬间安静。
宋允棠嘴角撇下去,眉心微蹙,眼尾也逐渐泛红,
“女儿同萧宴并无交集,皇上为何要女儿陪着他……?”
宋秉白看着女儿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宛如刀割。
“棠儿,父亲身为尚书令,咱们一家人,一直是处在权力争夺的中心。之前你被发卖到解丰,上次瑞应寺又遇刺,是因为什么,父亲心里门儿清。”
“父亲在怕什么?”
“父亲怕护不住你。”宋秉白呼出一口气,掐着腰站起身来,背对着宋允棠抬头看着堂上匾额。
宋允棠也站起身,抬眸望着堂上烫金的四个字:“江山永固”。
“父亲是尚书令,在朝中也有着一呼百应的地位,你本可以无忧无虑度过这盛世太平。可柱国公和怀定郡公都各有其主,且他们手中各自握有一半兵权,柱国公不是个好的,可怀定郡公更是难以让人琢磨。父亲怕踏错一步,便落得粉身碎骨。”
“父亲是要站队了吗?”宋允棠眼角滴落一滴泪。她此前,从未想过父亲位及权臣,却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父亲只效忠能定朝纲、安民心的人。”
“女儿要何时出发?”宋允棠抬手擦去脸上泪珠,上前几步走至宋秉白跟前。
“明日一早。”宋秉白转过身来。
“女儿知道了,女儿听父亲的。”宋允棠点了点头。
绣韵阁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宋允棠枕着烛光靠在圆桌上,视线跟随着不停收拾物品的清遥。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您瞧瞧还要带些什么?”清遥说着将几个包袱挨个展开。
“暂时就这些吧。”宋允棠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开口。
待说完,房门忽地被人推开。
宋允棠凝眉看去,却见宋允仪眉眼通红背手站在门口。
“姐姐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吧。”宋允棠直起身来。
宋允仪瞧了眼守门婢女,婢女旋即阖上门。
宋允仪上前几步,看着宋允棠别扭开口,
“听说你明早就走了,母亲怕你路上无聊,让我去街上买了些东西给你。”
宋允棠眼中浮现缕缕笑意,
“多谢母亲好意,东西呢?”
“给你。”宋允仪将手从背后伸出来,将一方木盒子递给清遥,自顾自坐在一旁圈椅上。
宋允棠接过盒子放在桌上,却也并未打开。
“你何时回来?”宋允仪低头绞着帕子。
“我连去做什么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何时回来呢?”宋允棠语气略显疲惫,无奈将头埋进臂弯里。
有布料摩擦的声响传至宋允棠耳边,等她好奇再抬头时,眼前却多了把短刃。
“这个你拿着。”
“多谢姐姐。”宋允棠收了短刃放进袖口。
“过几日除夕,你不在府上,这是提前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吧。”宋允仪说罢将衣袖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宋允棠。
宋允棠笑着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是一副粉玉海棠金步摇。
“姐姐是在玲珑阁买的?”宋允棠喜欢漂亮的衣衫首饰,顿时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等我去了解丰回来,也给你捎一些礼物。”宋允棠将珠钗戴在发间走至梳妆镜前,含笑开口。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吧。”宋允仪说着也站起身来。
“姐姐慢走,清遥,提一盏灯给姐姐。”
萧宴府邸
书房内,萧宴同潘预相对而坐。
“大人,东西已经准备完毕,宋二小姐那里?”修铭从门外进来,边说边关注萧宴神色。
“此事不宜张扬,明日卯时,去尚书令府邸。”萧宴说着落下手中朱批。
潘预在一旁欲言又止。
“是。”修铭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萧宴叫住。
“将这些批好的奏折送至皇宫。”萧宴放下朱笔按了按眉心。
“属下明白了。”修铭将桌上一摞折子收好抱在怀里,转身踏出房门。
潘预考虑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
“不是我说,萧宴,人家宋二姑娘是尚书令府千金,你带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干这么凶险的勾当,可得悠着点儿。”
见萧宴不语,潘预顿了顿,又痛心疾首道:“就拿方才你让修铭卯时去接人二小姐,我要是她,我一整天都不会给你好脸色。”
“没什么事儿你就走吧。”萧宴头也不抬开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行呗。”潘预嘿嘿一笑,麻利离开。
暮色渐沉,屋外北风在耳边呼啸不停,想着方才潘预的话,萧宴没由来的心烦。
“刀隐。”
“大人。”刀隐闪身进入屋内。
“此行凶险,你去把马车加固一番。”
“是,属下这就去。”
翌日一早,天色暗沉之际,宋允棠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怎么了?”宋允棠将手从锦被里伸出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萧少师在府门外等候。”清遥推门进来,将衣服从架子上取下来,抱着衣服撩开珠帘走进里屋。
“小姐快些起来收拾吧。”清遥将衣服放在床榻上,抬手挽起床帘。
“好烦啊。”宋允棠皱眉坐起身。
她活了十五年,还是第一次起这般早。
见自家姑娘坐起身,清遥什么也没敢说,拿起衣服便往宋允棠身上套。
里屋哼哼唧唧的声音不停,清遥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刻不停歇。
“早知道今日这般早,昨晚便早些歇下了。”宋允棠洗漱完毕,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坐在梳妆镜前自言自语。
门外是下人催促的声响,宋允棠心里窝着火,只当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