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八百里加急奏报进京。
“八百里加急!!!
快闪开——”
景帝坐在议事大殿上看着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满眼的不可置信,边念叨着 ‘ 怎么会 ’ ,手里的折子边落了地。
文武百官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觉得有些疑惑。
往日里景帝素来不喜形于色,这回怎么突然开始如此作为了。
“皇上,微臣可否一观?”
衍国公秦飞被丞相和太尉给推出来问话,加上他的两个儿子都下落不明,实在是担心,就硬着头皮,壮着胆子上前打断了对方的情绪;
结果景帝两眼含泪地看着秦飞,嘴唇嚅嚅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秦飞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往前蹿了几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奏报,等到看完真实的内容后,秦飞直接口吐鲜血,指着景帝,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快传太医!”
跟着秦飞一起晕过去的,还有景帝。
等到忙活完了这两个人以后,其他人才有机会去一探奏报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就两样。
一是冀州和中州交界的地方发生了瘟疫,死了一个镇的人,已经开始逐步蔓延了;
二是赵家在北上的过程中,发现了衍国公府的两位世子的尸身,只是去世多时,面部腐烂已经无法确认,可随身的衣服和印信可以证明正是两位世子,印鉴已经消毒过,一并送了回来。
可怜衍国公秦飞祖上素来不喜纳妾,到他这一辈也就他这一个独苗苗,他和长公主赢慧慧生了两个儿子,他更是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今,两个儿子一下子全都折了进去,他苦心培养了二、三十年的孩子,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折在了冀州,这叫他如何能不心急不上火?!
赢慧慧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哭成了泪人,数度昏厥,只是在她听说皇兄和丈夫清醒了以后,迅速带着人杀进了宫里。
“皇妹,不是为兄不同意,冀州才爆发了瘟疫,已经死了一个镇子的人了,若是你去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母后怎么办?
你让阿衍和小迎在地下如何安息啊?”
“皇兄,臣妹就那么两个儿子,一起去了,你就答应臣妹的要求吧,就是死,一家子死在冀州,整整齐齐的,到时候见了父皇和秦家先祖,臣妹自己解释。”
秦飞听着妻子的话,也挣扎着从偏殿里被人扶着出来了,夫妻双双跪在景帝的龙榻前,景帝也无法拒绝,毕竟此刻,他们夫妻俩只是想要把一双儿子带回来的时间最平凡不过的父母而已。
景帝闭目思虑良久,最后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罢了,反正朝廷也要派人去冀州查看,你们夫妻俩就带着太医一起去吧,路上小心,若。。。真的是。。。两个孩子,就好好安葬了吧。”
“臣妹谢过皇兄。”
赢慧慧磕头后,扶着秦飞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皇宫,回府的路上,夫妻俩相对无言,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拿着景帝给的圣旨,调动太医和药材,从京郊大营里调动赈灾的军队护送粮草。
六部齐心协力地配合着,白锋甚至想要亲自跟着去一趟,只是被秦飞给劝住了,最后只带走了白家的几个儿郎和几个可以帮得上忙的朝廷命官。
其中就包括章衡、赵祥和林承云。
章衡在刑部颇受刑部尚书的重视,素来心细如发,总是能发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选赵祥主要是因为这货是冀州土着,虽然跟赵家家主同姓,但真的不是同族,还有其他的几个冀州倒霉蛋也一并被打包;
林承云则是纯属倒霉,户部尚书连轴转病倒了,两个户部侍郎也轻易说不上话,丞相亲自点兵点到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听说自家孩子要去冀州,小许氏在家里闹开了,抱着林承云的胳膊哭着就是不许走,一家子劝了又劝,可她还是不肯放开手。
“不放!我不能放啊!
当家的,冀州那儿闹瘟疫啊,初一打小就体弱,要是去了。。。
不行!不行!”
小许氏哭着摇头,林丰收在一旁无奈地劝他,林承云也是一样,虽然他知道这次的事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可他不知道是谁,如今只能请白家帮忙照看。
“娘,无苦留在京城,孩儿已经求了白家主母,孩儿离京的时候,咱们一家子都住进白家;
这次的事肯定是有人算计我,可背后的人抓不到他的把柄,这次上头的意思是让我非去不可,否则按律,官员逃避职责是要打板子下大狱的。”
“打板子、下大狱,我去,都让我去,别祸害我儿子啊——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小许氏抱着林承云哭得惊天动地的,林承云回抱回去,也没有其他的话可以安慰,只能尽可能的在京城的时候,多陪陪她和许氏两个。
机遇和惊险并存的时候,做得好就是可以往上爬,让家里人和他自己都过得好,否则,以后他早晚都是炮灰。
把一家子连人带狗都托付给白家后,林承云骑着林老头亲自给他训的马,穿着小许氏亲手给他赶制出来的收脚收袖口的一身劲装,背着干粮和过冬的棉衣,赵大和齐牛也各自背着东西跟一家子道别。
一行人在北城门集合后,就直接出发了,因为走的急,很多人家都是在城门口送别的,白家的儿郎们早早的就身披铠甲跟着出发了,此刻正护卫在长公主赢慧慧的车架旁。
齐牛和赵大带着东西坐到了衍国公府奴仆的车架上,一行人就这么径直地离开了京城。
钱竹君担心林承云赶路不顺,策马跟在他身边,万一有个好歹,总算是有个人能帮他一把,保住性命才是。
北上的道路难行,行进速度又快,车架晃悠的长公主晕得难受,中午还好,已经是深秋初冬的早晚,温度着实冻得人够呛,寒风跟刀子一样的砸在人的脸上。
“国公爷,前边儿就是一处山谷,能挡风,咱们停下歇歇吧。
就算人不歇,总得让马吃些东西喝些水,不然明天就赶不了路了。”
“好,通知下去,前头歇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