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河垂目,有些紧张地说道,“我……阿云,我们共处一屋不合适吧?”
“又不是没待过,之前在山洞和马车,清河可没这般克己复礼,还是说你不愿和我待在一块?”
顾云声眸光微动,瞥向路清河,悠悠地说道。
“阿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毕竟在王府,怕有损你名声。”
见顾云声提起山洞和马车,路清河耳尖微红,走进屋里,抿了抿嘴说道。
他怎么会不愿和阿云待在一块?只怕唐突了佳人。
“我臭名昭着,哪还有什么名声?左右不过是被喊一声断袖,我早就习惯好了。”
顾云声关上门,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只要她还是皇子,就永远摆脱不了断袖的头衔,当然了,她也没想摆脱。
路清河低声说道,“可阿云是女子,并非断袖。”
“那可不一定,没准是你看错了,我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顾云声微微一笑,朝路清河,眨了眨眼睛说道。
她会变身,可男可女,这也是这么多年身份一直没被拆穿的原因。
路清河:……
“阿云可真会开玩笑。”路清河轻声道。
“清河,夜深了,我明日还得一大早去皇宫,熄灯上床睡觉吧。”
顾云声打了个哈欠,脱了披风和鞋,懒散地躺到床上说道。
来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还未去过皇宫,也不知道明日去皇宫会发生些什么。
“好。”
路清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云声,眼神微闪,低头熄了蜡烛。
屋里顿时黑漆漆一片,路清河在黑夜中摸索着走到床前,犹豫了一下,有些局促地躺在顾云声的旁边。
他身体紧绷,心跳有些加快,躺在床的边边位置,不敢离顾云声太近,也不敢伸手拉被子盖。
虽说之前和阿云在山洞和马车同吃同住,但总归还有羽涅在。
而且两人最多靠在一块,并非同床共枕。
哪怕处于黑暗中,顾云声依旧能将路清河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
“清河,你上来了吗?怎么不盖被子?”
顾云声眼眸微微一动,看向路清河,故作不知地说道。
“嗯,我……我不冷。”路清河微愣,睫羽颤了颤,有些紧张地说道。
“可我感觉有点冷,夜里凉,盖着吧。”顾云声悠悠地说道,将被子分给路清河一半。
路清河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清香,心里微动,朝顾云声挪了挪。
他伸出手假装不经意间碰到顾云声的手,随后轻轻地握住了顾云声微凉的手。
“阿云,可还冷?”路清河偏头看向顾云声,眼眸中带着克制的爱意。
顾云声凝望着路清河,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还是有点冷。”
路清河闻言,又挪了挪位置,轻轻地抱住了顾云声,耳尖泛红,心砰砰直跳。
明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却一步一步清醒地沉沦着。
他越来越舍不得放开阿云的手,哪怕只是短暂的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睡着,路清河却还是依旧抱着顾云声不松手。
路清河目光温柔地看向顾云声,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而在碧梧轩外的一棵大树上,公子陌看向路清河和顾云声熄了灯的屋子,眼神闪了闪。
原来他只不过是顾云声随意玩弄的对象,撩过之后便被无情地抛之脑后。
顾云声对路清河总是笑脸相迎、温柔至极,对他却冷漠无情,甚至可以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难道就是因为他不愿意与其苟合?顾云声便不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别人都是被顾云声撸进府,而路清河却是自愿进府,还对顾云声格外的照顾。
不得不说,路清河的接受能力确实比他强,居然心甘情愿和顾云声搞在一块。
公子陌手微攥,脚尖轻点树枝,飞上屋檐,眨眼间消失不见。
而暗处的羽涅见状,收起手中的匕首,继续隐退在角落。
天蒙蒙亮,空中还挂着几颗残星。
卫兰心捧着华服走进碧梧轩,敲了敲门喊道,“殿下,奴婢将今日入宫的衣裳拿来了。”
“知道了,这也太早了吧?”
顾云声缓缓睁开眼,看到屋里还很暗,睡意朦胧地说道。
“阿云你先醒醒神,我去拿。”
路清河有些不舍地收回抱着顾云声的手,忍不住甩了一下发麻的手臂,起身说道。
顾云声伸了一下懒腰,看向路清河有些发麻的手臂,嘴角微扬,轻声说道,“好。”
一打开门,卫嬷嬷立即将手上的华服递给路清河说道,“有劳路公子了。”
路清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华服回到屋里。
顾云声拿起衣裳,是一件月白色直襟长袍,很是贵气。
“清河,我要换衣服,你不出去吗?”
顾云声解开衣扣,抬眸看向一旁的路清河,戏谑地说道。
“啊?我,我这就出去。”
路清河看到顾云声白皙的香肩,脸顿时有些涨红,连忙走出屋子,帮顾云声关上门。
顾云声轻笑,换上月白色直襟长袍,束起头发,等她走出屋子,已经不见路清河的身影。
她简单地洗漱一下,便回到寒水院,戴上白玉发冠和玉佩,显得俊逸矜贵。
而白衿墨则是身穿一袭月白梅纹长裙,盘着秀发,发间斜插着两支流苏步瑶,温婉动人。
“殿下,马车已备好,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卫兰心恭敬地说道。
“好。”顾云声淡淡地说道。
王府门口放着两辆马车,一辆马车豪华气派,另一辆马车比较简陋,显得有点寒酸。
顾云声率先进入马车,随后见白衿墨带着流月朝简陋的马车而去,顿时触发了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因为厌恶白衿墨,去宫里参加宴会,非必要时从不带白衿墨。
若是重要的场合,必须带上白衿墨,原主也不会和白衿墨坐同一辆马车。
也因此让京都的人都笑话白衿墨,每次参加宴会,免不得被人嘲笑和讽刺。
“王妃,你随本宫上马车。”顾云声沉吟片刻,朝白衿墨开口道。
她和白衿墨好歹是名义上的夫妻,就算私下不合,也不该放在明面上。
白衿墨停下脚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顾云声,“殿下,臣妾坐后面的马车便好。”
“上来。”顾云声看向白衿墨,不容置疑地说道。
“是,殿下。”白衿墨闻言,眼神微闪,只好走向顾云声那辆豪华气派的马车。
看到白衿墨穿着长裙,不太方便上马车,顾云声好心地朝白衿墨伸出手。
“多谢殿下。”
白衿墨顿了顿,温柔地说道,搭上顾云声的手,进入马车之中。
心里暗道,顾云声又抽什么风?
又是让他坐王府的马车,又是亲自扶他上马车的,以前不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吗?
流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头默默地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缓缓朝皇宫行驶,顾云声扫视了白衿墨一眼,随后靠在马车,闭目养神。
白衿墨敛下眼底的情绪,有些探究看向顾云声。
明明长着同一张皮囊,可顾云声回府的这几日,所做的事却和以前相差甚远。
脾气也不似以前那般暴躁,一点就着,就连脑子也变聪明了。
唯一不变的便是断袖,昨夜他还担心顾云声又招他侍寝,还好并没有。
昨日顾云声一整天待在碧梧轩,就连晚上都留宿在碧梧轩。
据说碧梧轩住的是前几日随顾云声一块回府的美男子,长得如同谪仙一般。
顾云声十分喜爱此男子,下令除了卫兰心和羽涅外,任何人不得靠近碧梧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