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在一处,还有,这瀑布算是个机关,听秋雨说……”
柳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转眼去看江秋雨。
小师弟心领神会,接道:
“瀑布分割出双面时空,应该是用来分存东西两朝帝王的梓宫。”
“你们先不要乱走,前路可能还有机关。”
梓宫,是指皇帝、皇后或重臣的棺材。
也是,一山到底还是不可能真正容下二虎。
两朝皇帝的陵寝又怎么可能真的建在一处。
有缝入火绒兽皮的鹤氅在,余槿昔身子慢慢回暖,已经不需要继续团团抱住自己。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道:
“我们……好像在一处冰原,师兄那边又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
仰头目测几丈高的地方开了一小圆口,天光由此处流倾破暗。
洞穴中流淌过曲折暗河,石壁上晶矿盈千累百,独特光泽诉说着岁月沉淀的隐秘旧事。
柳越回道:“暗河,我们在一处暗河洞窟。”
一方是雪原,一方是暗河。
“西朝的旧都城建立在临左,冬日里落雪飘飘,天地皆白。”
“白鹿,白雪……他们喜爱这样圣洁的颜色。”
好在史官写的详细,江秋雨对此达地知根:
“矿脉是东朝的命脉,东朝人共认矿脉为母,皇室尤其珍重。”
鹤云与余槿昔靠近一起听。
西朝喜爱白雪,东朝重视晶矿。
也就是说……
林漠福至心灵:
“在甬道时,你们分开去观察壁画,我记得小师姐与鹤师弟看得就是白鹿那边,就是西朝变迁!对不对!”
“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们二人才会被传送到雪原那处?”
的确有可能,这么说的话……
柳越哭笑不得:“所以你是被我给拽过来的?”
如果过瀑布的时候,柳越没有把林漠拉入结界,那在甬道处充当人形灯柱站在中间的林漠又会被传送到哪里?
不过这些问题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继续纠结的必要。
原书作者在此,有设定就用设定,谁闲得没事硬吃苦。
柳越投去慈爱目光:“林漠,开个挂。”
开什么?!
“卦?”林漠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要求,“你不是也会算嘛!我哪好意思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拜托,首徒是你不是我。
柳越心道:不是“卦”,是“挂”!
一时顺口,柳越扶额:
“用你的符箓,就用……你有没有一种可以追踪哪里有人的符箓?”
柳越本来想直接把符箓名号报出来,但突然反应过来林漠还没在人前用过。
林漠嘿嘿一笑:“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抽一张空白符纸,龙飞凤舞一笔结束。
这是林漠改良过的月下涧追踪符,原版只能追踪活人,还容易受到阵法结界的干扰。
改良过的新版——别说人已经凉透了,哪怕只剩个骨头渣子都能给找出来。
柳越:“林师弟,你再写一张给槿昔那边。”
林漠疑惑:怎么给?
想归想,首徒大师兄发话总归是有他的道理,林漠又抽出一张,仍然龙飞凤舞一笔到尾。
大师兄对江秋雨眨眨眼:“秋雨,上!”
江秋雨:“……”你逗的是什么动物吗?
不过霄狸也的确算一种动物。
玄都村副本中的司空凝在送他们师兄弟出光门前,还一人给了一卷秘技。
柳越的那卷可以无视一切屏障保持联通,江秋雨的嘛……
毕竟是安排着给男主的,还能差吗?!
接过林漠新写好的一张改良版追踪符箓,淡金的薄膜覆盖上眼球,江秋雨对着虚空中的某处伸过手。
另一侧,雪原。
对面没了声音,余槿昔本来还想着出声问些什么,谁知眼前的白雪突然扭曲着变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是一张符箓,腕上系着的红绳穿过一颗装满银汉的珠子,给了东西就消失了。
鹤云、余槿昔: “……”
大师兄的声音又来了:
“怎么样,看见符箓了吗?林师弟刚写的。”
柳越捧着江秋雨的手在给他捂暖,林漠在一边看得世界观都崩塌了。
撕、手撕虚空???
这么逆天?!
林漠心想:
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些,要是不小心惹到江师弟,他会不会突然凭空出现甩来一巴掌?
若是柳越能听见,当场就会反驳说他小师弟才没那么无聊。
余槿昔觉得惊奇,但她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尝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鹤云则认出那是少君的手,他可不敢多问。
不敢问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问符箓是干什么的还是可以。
鹤云道:“柳师兄,这符箓是?”
柳越回答:“追踪符。”
林漠抢答:
“改良版的,我这符箓才不是月下涧出来的那种下等品!”
“往里面注灵流,跟着符箓上光最亮的方向走,柳师兄的意思是先找棺椁,到时候再联系。”
……下等品?
就是不知道他本家听了会作何感想。
余槿昔与鹤云齐声回应:“好。”
两边人为手中符箓注入灵流,符箓的光先淌过整张符纸,最后分别汇聚在一处,指着方向。
所行之地的确还有不少机关,好在几人身手都不错,一路上有惊无险。
冰楼雪宇沉睡于雪原深处,数以万计的陪葬品每一件都能让人发家致富。
一口冰棺,一男一女,华服显贵——是永眠的前人。
生同衾,死同穴。
——是年少结发的夫妻。
数千年前的人,尸身不腐不烂不缩水,真的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另一侧,暗河洞窟。
上方凿开洞口,收集的光亮刚好洒在正中间两口晶棺上。
他们各躺一口水晶棺椁,无人与这二人合葬一棺。
但高规格的陪葬品无一不在彰显着墓主人的高贵身份。
林漠捂嘴,压低声音惊叹着:
“不是吧,我就随便唱唱,他们俩怎么真是葬在一处的?”
林漠半开玩笑唱的那首缠绵悱恻的曲儿。
——生不逢时的敌国挚友。
各自穿着东西朝的龙袍,却同葬在代表东朝的水晶矿脉这边吗?
手背温热,少年郎的声音响起:
“柳师兄,我们到了,雪原这边葬着西朝的帝后。”
西朝的帝后?那这里这位是……
江秋雨很确定:“眼前这位,是西纯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