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刚刚开门时就发现了,热流扑面……屋内气温明显高出外面不少。
而且……平日里江秋雨的异香一直很浅淡,靠近都不一定能察觉到,一定要靠在肩头或者埋入发间才能嗅得清楚。
今日就不一样了,满屋子都是。
浓郁但不腻人,高调不失淡雅,就是还没定型,没有什么具体联想物。
不过,看现在这个状态……今天就得定型。
江秋雨白月光的壳子被自己白月光占了,每次想到这个柳越都哭笑不得。
话又说回来……但如果不是清荷,那还能是什么?
小师弟皮肤白里透红,今天透红透得特别严重。
抓住柳越腕子的这只手,这只平常凉如覆冰的手也烫得吓人。
江秋雨没动,月白银纹发带散开轻飘飘落地,贴耳银饰是唯一的冰凉。
好吧,这可能是柳越给孩子捂暖这么多年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孩子捂凉。
大师兄吃下准备已久的凌寒丹,数九寒天同程度的冷冽自骨血而生,这让他成了高温里趋之若鹜的存在。
不伤骨,丹枢阁好物良心认证,柳越很满意。
这比发热还让人糊涂,柳越知道自家孩子此时脑子已经被烫成了一锅沸水,几乎丧失了回答话语的能力。
江秋雨单留一件冰丝寝衣,正微微垂着头,墨丝滑过精致锁骨,细听还有断断续续的喘息。
手腕出不来没关系,将人引到圆凳上按坐下身,柳越撩开小师弟垂落遮眼的软发去看他的脸。
真是……
“秋雨,你今日把自己关房里是对的。”伸手触碰殷红泪痣,接着去描绘眼廓。
柳越叹着:“你这样子……哪能轻易让旁人看见。”
那人垂眼迷离过四季光景,柳越靠近,仿佛还能见得缤纷遇雾。
轻羽挠过,为心尖带去丝丝痒。
江秋雨确实烫热过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辨认清楚眼前人究竟是谁。
冰凉驱散滚热,柳越感受到小师弟蹭过的面肤,手感瓷玉一样,就是温度不太一样。
暖,滑。
大师兄疑惑发问:
脑子这是烫得有多乱了?
“唉——”
被握住的手腕还是抽不出,无奈,柳越只能拿还算自由的这只手摊开覆盖住江秋雨面颊。
然后……再靠近些,贴着额头。
无论如何,先给孩子脑子降降温吧。
幸好,柳越心想,幸好你是男娃,不然显得你师兄多轻浮。
呃……好像与性别无关,现在就很轻浮。
“秋雨……”大师兄尽职尽责充当冰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提醒他,“清醒过来之后可别怪师兄啊。”
好好一个夏天里的冰凉贴,愣是发热成了暖手宝。
等到面颊没再烫得吓人,柳越错开头,放在肩膀熟悉的位置,又给孩子拥住。
江秋雨天生安神异香的功效本来就好,现在浓郁成这样效果就更别提有多绝。
反正某位柳姓大师兄已经上下眼睑分分合合很多次了。
不行,这个俯身抱人的姿势好像也不适合倒头就睡。
也不是非睡不可……
好煎熬。
这和熬夜犯困被老师点起来罚站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
柳越心里叫苦不迭:
我明明没熬夜,还给困成这副样子!!
小师弟埋首在柳越发间,热气被江秋雨咽回去,喘息声止。
气息很熟悉,哪怕现在脑子里的确混乱至极,也还是能被这个人族的气息领出几分清明。
同种的玉桂经过这几年光景早已成长,加之灵物滋养更是四季花开,繁盛压枝。
被彻底搅乱的思绪呈现混沌与迷离,霄狸的传承却一遍又一遍要求江秋雨去伪存真为自己寻一个结果。
尝试在根根交错纠缠的流线中理出一个真正的求索,其实一如大海捞针般难觅。
流线们好像有了共同目标,首端同连一处,后端又各自延伸进入无边暗色。
成百上千的淡金相拥盛放,小巧精致泛出柔光,星子扎堆聚集,绿叶偶有露面。
秋之韵,生之喜。
它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高温渐渐消散,极致的红也褪了颜色,攥住的手腕仍旧没有松开,江秋雨理出神思,感受到一片清凉入怀。
这还是一直灼热的人第一次冰凉如斯。
而且,江秋雨判断着,师兄他好像……睡着了?
呼吸匀称,入睡时的心跳正常慢下来。
之前还未定型的浓郁异香被风吹卷流散,新的异香是成年标志之一,也是……潜意识里的真情流露。
江秋雨自己闻得到。
一如当年去判断树种,江秋雨淡笑着:“是……玉玲珑。”
——还真是吗。
轻轻护住肩头的人首,松开腕子,将人揽过带起。
就不打扰你的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