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漕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船头螭纹旗被浪花打湿。赵佶赤足立在码头青石上,袈裟下摆沾着昨夜的血迹。梁红玉剑尖挑起船板缝隙,霓裳剑气扫过之处,青苔下赫然显出端王府的蟠龙纹。
\"不是官船。\"杨可世金锏砸碎船板,独目盯着渗出的朱砂水,\"童贯江南十三钱庄,用的都是沉水楠。\"
突然河面炸开九道水柱,十八艘快船呈八卦阵型围拢。船头黑衣人手中铜钱镖齐发,钱眼穿着的金丝在雾中织成天罗地网。赵佶龙渊点水,青光荡开处,金丝竟将断刃缠住!
\"坎离归位!\"梁红玉纵身踏浪,霓裳剑气劈开铜钱阵。断裂的金丝突然自燃,火舌顺着剑光直扑漕船。浓烟中传来机括响动,九百个檀木匣从船舱弹射而出。
杨可世暴喝跃起,金锏击碎当空木匣。漫天银票如雪纷飞,每张万贯交子背面都盖着端王府印——正是童贯私吞的军饷!
\"阿弥陀佛。\"赵佶突然趺坐诵经,龙渊青光穿透雾霭。河底升起九尊青铜鼎,鼎身螭纹与密室账本完全吻合。最后一缕晨光照射鼎耳时,鼎内黑血突然沸腾,化作毒雾笼罩河面。
梁红玉剑气回旋,霓裳剑光卷起漕船残骸。碎木触及毒雾发出嘶响,竟在空中拼出西夏文字:\"午时三刻\"。
大相国寺的晨钟惊起寒鸦,赵佶踏着血脚印走进大雄宝殿。佛前供着的不是香花,而是九百颗带齿痕的头骨。梁红玉剑尖挑起最上层头骨,霓裳剑气映出额间刺青——正是童贯狼卫的标记。
\"酉戌移位。\"杨可世金锏驻地,裂纹直通地砖下的暗格。独目倒映着佛像掌心,那里本该放着佛骨舍利,此刻却换成半卷带血的《青囊书》。
突然十八罗汉塑像的眼珠转动,檀香混着血腥气弥漫殿宇。赵佶龙渊点中韦陀杵,青光折射在经幡之上,显出西夏国师拓跋苍的手书:\"以佛骨换生路\"。
梁红玉剑气破空,霓裳剑光撕开经幡。藏经阁暗门洞开的刹那,九百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火光中拓跋苍手持转经筒,筒上新增的头盖骨还在渗血。
\"陛下可知何为因果?\"转经筒转动时,殿外突然传来百姓哭嚎。透过破碎的窗棂,可见汴京街道升起九道黑烟——正是童贯钱庄所在!
赵佶袈裟鼓荡,龙渊断刃悬空自鸣。青光与转经筒相撞的刹那,佛前头骨突然炸裂,毒砂混着佛经残页漫天飞舞。梁红玉剑气化虹,霓裳剑光织成屏障,却见毒砂落地竟拼出大宋边关布防图。
沧州别院的青瓦结着白霜,赵佶踏碎檐角冰凌时,怀中的虎符突然发烫。梁红玉剑扫庭院积雪,霓裳剑气掀开地砖——九百柄改良陌刀泛着蓝光,刀身云纹与西夏王庭佩剑如出一辙。
\"这不是童贯的手笔。\"杨可世独目充血,金锏划过刀锋迸出火星,\"刀柄吞口的狼头印,是金国完颜部的标记。\"
突然北风卷起地窖铁门,十八具金尸破土而出。这些浑身镶满铜钱的怪物行动如电,关节转动时撒出淬毒铁蒺藜。赵佶龙渊点地,青光化作莲花阵,却见金尸胸口的铜镜将剑气尽数反射!
\"乾坤倒转!\"梁红玉腾空翻跃,霓裳剑气如银河倾泻。剑光触及铜镜突然折射,在院墙上刻出完整的河北地形图。图中标注的十二处关隘,正是大宋禁军屯粮之地。
杨可世暴喝震碎金尸头颅,独目突然瞪大——颅骨内藏着的不是脑髓,而是浸透火油的《武经总要》残页!金锏击地引发的气浪掀翻积雪,露出地下连通的十二条暗道,每条都指向不同军营。
\"阿弥陀佛...\"赵佶指尖拂过陌刀血槽,龙渊突然自鸣。青光穿透三丈冻土,照见冰封的军械库——二十架改良神臂弩已装填完毕,弩箭箭头竟刻着大宋工部印鉴。
太医局药香混着血腥气,赵佶的袈裟在银针雨中翻飞。梁红玉剑挑药柜暗格,霓裳剑气掀翻九百个青瓷药瓶。流出的不是药丸,而是裹着蜜蜡的西夏狼毒!
\"巽位生变!\"杨可世金锏砸碎紫檀屏风,独目盯着墙上的经络图。画中人体要穴被朱砂标记,连起来竟是汴京城防弱点。
突然病榻上的官员集体抽搐,从口鼻中钻出铁线虫。这些浸染剧毒的蛊虫遇风即长,瞬间铺满青砖地面。赵佶龙渊画圆,青光结界内蛊虫纷纷自爆,毒血却在空中凝成童贯面容。
\"陛下可曾听闻医者仁心?\"沙哑笑声自地底传来,药王孙的青铜药碾破土而出。碾槽里混着朱砂与尸毒,随转动洒出猩红药粉。梁红玉剑气回护,霓裳剑光却渐渐染上黑气。
杨可世金锏击中药碾枢纽,独目突然刺痛——迸出的不是药材,而是带血的户部粮印!碎裂的青砖下露出暗道,九百个药童正将毒粉混入漕粮,麻袋上\"端王府\"的封泥还未干透。
宫墙上的积雪映着残阳,赵佶赤足走过结冰的御道。九百口黑棺在暮色中泛着幽光,棺盖上的冰晶拼出西夏文字:\"子时三刻\"。
梁红玉剑气破开最后一口棺材,霓裳剑光突然停滞——棺中躺着杨可世的鎏金面甲!甲胄内衬的血书尚未干涸,字迹正是童贯笔法:\"独目将军的头颅,已送至雁门关外。\"
\"阿弥陀佛...\"赵佶突然口诵《涅盘经》,龙渊青光直冲云霄。夜幕被剑气撕裂,星光汇聚成北斗阵型。北斗勺柄所指的摘星楼顶,拓跋苍的转经筒正在抽取大宋国运。
杨可世独目泣血,金锏化作游龙击碎楼台基座。坠落的琉璃瓦中飞出九百只铁鹞子,每只利爪都抓着浸毒密旨。梁红玉剑气冲霄,霓裳剑光如天网恢恢,却见密旨内容竟是盖着玉玺的割地诏书!
赵佶踏着坠落的斗拱跃上穹顶,龙渊断刃与转经筒轰然相撞。青光血芒交织的刹那,二十年前灵州城头的景象重现——童贯弯刀斩断杨业帅旗时,背后站着的竟是年轻时的西夏国主!
风卷残云时,汴京九门钟鼓齐鸣。赵佶的袈裟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龙渊青光穿透拓跋苍心口,带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九百张阵亡将士的遗书。晨光破晓之际,大相国寺的菩提树突然开花,殷红如血的花瓣覆盖了新刻的碑文:以杀止杀,方证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