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染血的朱仙镇外,韩世忠的海鳅战船撞碎了最后一道冰封的河道。
赵佶单膝跪在船头,手中龙泉剑深深插进甲板缝隙。袈裟左袖被狼牙棒撕开三道裂口,露出当年金错刀留下的旧伤——那伤痕走向竟与黄河九曲的舆图暗合。
\"官家!\"杨惊鸿银枪横扫,挑飞三支淬毒弩箭,\"童贯带着霹雳弹往地宫去了!\"
话音未落,二十丈外的乱石滩突然炸起冲天火光。三百名金国铁浮屠自硝烟中冲出,重甲上赫然烙着童贯督造花石纲时的监军印。赵佶瞳孔骤缩,这些本该戍守太原的铠甲,竟出现在金兵身上。
\"坎位七步!\"韩世忠的朴刀劈开冰面,藏在水下的十二架神臂弩同时激发。弩箭穿透铁甲接缝时,箭尾羽毛炸出紫色毒雾——正是三年前杨再兴在小商河中的埋伏手段。
完颜宗望的精铁面具在雾中若隐若现,狼牙棒上的鎏金铃铛晃出刺耳鸣响:\"道君皇帝可知这朱仙镇地底埋着什么?\"棒头突然砸向冰面,裂缝中涌出的黑水里浮起七具青铜棺椁,\"你当年为修艮岳,可是用七万民夫换了辽国的机关图!\"
赵佶剑鞘猛击船舷,整艘战船借力横移三丈。原先位置的冰层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刻满《青囊经》的青铜板——缺角的坤位上,赫然是秦桧府邸的方位图。
\"韩帅小心!\"杨惊鸿突然掷出银枪,枪尖撞偏一支穿甲箭。箭簇深深没入冰层的刹那,五十具腐尸傀儡破冰而出,关节处渗出的磷粉竟在空中烧出\"靖康\"二字。
赵佶踏着浮冰掠向地宫入口,袈裟下摆突然被铁索缠住。九条刻着契丹文的锁链自冰窟窜出,末端拴着的竟是少林十八铜人当年的降魔杵!慧觉禅师禅杖横扫,杖头莲花撞碎三根铁索:\"官家速去!玉玺绝不能落在金狗手中!\"
地宫石门轰然洞开,童贯的狞笑在甬道里回荡。赵佶剑尖挑起冰碴,借反光看见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毒蒺藜——这些暗器的排列方式,分明与二十年前明教围攻少林时如出一辙。
\"官家可还记得这幅画?\"童贯突然撕开胸前皮甲,露出背后纹着的《瑞鹤图》。图中白鹤羽翼间的墨迹,竟是太行山十八处抗金密寨的方位!
龙泉剑与狼牙棒相撞的瞬间,赵佶袖中金错刀突然脱手。刀身嵌入石壁裂缝,机关转动声里,整条甬道开始塌陷。杨惊鸿银枪突刺,枪尖挑飞的碎石中露出半块带血的玉玺——正是当年失踪的传国玉玺缺角!
\"阿姊......\"赵佶突然僵在原地。冰棺碎片映出的女子面容,竟与二十年前被掳走的宁德长公主一模一样。童贯铁爪趁机袭来,却在触及袈裟时被佛珠震开——七十二颗菩提子嵌入地宫穹顶,机关齿轮发出刺耳的悲鸣。
韩世忠的怒吼自地面传来:\"金狗!还我三百斥候命来!\"朴刀劈开冰棺底座,三百枚霹雳弹的引信正在滋滋作响。完颜宗望的狼牙棒突然调转,重重砸向冰层下的青铜板——那上面用辽文刻着的,竟是宋金两国边境所有水脉走向!
\"官家接剑!\"慧觉禅师掷出禅杖,杖身裂开处寒光乍现——竟是失踪二十年的湛卢剑!赵佶旋身接剑,剑锋划过九条铁索,断裂处迸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河图洛书。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玉玺缺角与冰棺碎片产生共鸣。杨惊鸿银枪挑开三具腐尸,枪尖沾到的黑血在冰面绘出太行山地图——十八处红点正对应着霹雳弹的藏匿点!
\"狼主好算计。\"赵佶突然扯下袈裟,背后刀疤竟与玉玺纹路完全契合,\"当年你假扮童贯潜入大内,为的就是今日吧?\"湛卢剑刺入冰层,剑气激起的碎冰如暴雨般射向完颜宗望。
五更梆子响彻战场,地宫穹顶轰然炸裂。韩世忠的海鳅船撞碎最后一道冰墙,船头床弩正对完颜宗望眉心。童贯突然撕开脸上面具,露出的竟是秦桧心腹万俟卨的脸!
\"官家......小心玉玺......\"慧觉禅师突然口吐黑血,僧袍下摆渗出七枚柳叶镖——正是唐门七杀堂的独门暗器。老和尚用最后气力撞向玉玺缺角,传国玉玺终于完整现世,底部刻着的竟是金国皇室图腾!
完颜宗望的狂笑戛然而止。玉玺突然自行碎裂,三百道金光射入冰层——每一道都指向一座抗金义军的粮仓。杨惊鸿银枪卷起狂风,枪尖挑飞的积雪里露出韩世忠亲笔写的\"还我河山\"。
\"撤!\"完颜宗望狼牙棒砸向冰面,借反震力跃上战马。赵佶湛卢剑脱手飞出,剑锋贯穿三匹战马后钉入山岩,剑柄上缠绕的正是柔福帝姬当年留下的金丝绦。
朝阳刺破血雾时,地宫已成废墟。赵佶跪在慧觉禅师遗体前,手中玉玺碎片映出太行山巅的狼烟——那是杨再兴之子点燃的烽火。下游漂来半幅焦黄的《瑞鹤图》,图中白鹤的眼睛处,一滴干涸的血迹正指向临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