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看着红向晚道:“我认得你,你却不认得我了,这倒不能怪你,那会我年纪太小了,修为又低,你记不住很正常。
你不愿说过往之事也无妨,我这么问你,并不是我多关心你,而是我想跟你说个清楚明白,免得你认为我欺负你。
我叫姬容,我娘叫姬二,我爹叫青石,我还有个姨姨唤做黄品洁,有个哥哥叫姬壮,有个拜了把子的姐姐叫孤清清,
你过往在儋州的黎古城开了一间玉容馆,我们在你那玉容馆中住过一段时间,你可记得?
刚我一眼见你,便将你认出来了,你想让我叫你红姑还是红向晚呢!
“我叫你来,无意为难你,我只想取回我黄姨姨落在你那里的东西!”
红向晚听得此言,两只前爪将胸前的琴越抓越紧,她抬头看着姬容,眼睛发红,内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姬容用翅爪指着红向晚脖子上的黄尾,继续说道:“当年我黄姨姨忍着恶心将这原尾赠你,本意是让你庇护我们仨的,但你一拿到尾巴就发了狂、跑掉了!
你既失信在先,便不配拥有黄姨姨的东西,快将她的原尾取下给我吧。”
说话间,姬容又用翅爪抓了玄关木牌往红向晚的眼前亮了亮,道:“我如今在玉虚宫坤丹房的古蔺丹圣那做事,还算得脸。
我回中州后,会去一趟鸡鸣山,按狐族的规矩将这尾好生埋葬。”
红向晚看了她一会,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姬容等不到她说话,便将脖子伸了过去,歪头道:“你快点,你既不喜欢别个碰你,那你便自己取了给我吧,你该知道,我唤了皇者大修士过来,是一定要拿回这尾的。”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红向晚突然出声,她睁着红眼儿看着姬容,惊诧道。
姬容看着她如今一副迟钝的可怜模样,心中并无半丝怜悯,她道:“如今我不再是还要寻求你庇护的鸡崽子了,
快将黄姨的原尾给我。”
红向晚听得此言,怔怔的呆立了一会,而后一脸释怀的将那黄尾取下,递给姬容道:“没想到,你倒是出息了。”
姬容见了那尾被红向晚取下,顿时脖子一抬,两喙微张,吐了口粗气。
她用双翅将那狐尾小心接过,收入纳戒中,道:“你如今倒是爽快,咱也算得上故旧,既如此,你可有何求,可以说来,若我能办到,便为你办。”
红向晚摇了摇头道:“我晋升后,脑中很是混沌了一段时间,待清醒后,我便回去找你们,但没找到,
你说的对,我并未庇护你们长大,是我失信在先,这尾本就该还你们,
她,一直都不喜我,将它给你,由你去埋,再好不过。”
“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看透了。”
红向晚苦笑道:“是啊,你哥和三小姐呢?”
“他们被新上任的天象之神珏君收入座下,上龙凤殿做侍者去了。”
“好哇,好哇,都出息了,她可真会养崽子。”说罢,红向晚眼中发空,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
她抬爪拂了拂琴面,调试琴音,准备抚琴。
姬容和山无并未点曲,红向晚便自顾自的弹了起来,弹的「清风明月」。
琴声叮咚悦耳。
姬容坐下来听红向晚弹奏,山无依旧维持着隔绝罩、立在那没动。
红向晚弹的这曲乍听舒爽,姬容听了如身临月下,面上有清风拂面之感,
但这曲的尾音里却拖沓着一股子的凄凉,似那道不尽的离愁。
姬容也不打断她,任红向晚弹,待红向晚谈弹完一首后,姬容便道:“曲听完了,伯父,咱们走吧。”
山无这才将隔绝罩一收,伏在姬容脚下,欲背着姬容走。
“姬容,你等等。”红向晚忙自身后的尾巴中掏出三只纳戒,递至姬容眼前,平静地说道:“在这世上,我并无亲族朋友,说不定哪天便死了,如今能碰见你,我很高兴,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你收下吧。”
姬容却朝她摇头道:“如今我们并不缺财宝,你留着吧,王者可没那么快死,你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然后,她骑上山无的背,再不管身后的红向晚,让山无快步往北门去,
姬容坐在山无的背上,一会想着天上诸宫,一会想着黄品洁,一会又想着角珏,姬壮和孤清清……一时间,她脑中的思绪纷乱嘈杂。
“想这么多没用,还是先将保山它们仨送回家乡吧!”姬容用翅爪拂了拂自己的头,将这诸多的乱思一股脑的拂出,然后她拿出地图,朝山无说道:“伯父,咱们往这条大道走,去渡厄渊。”
山无转头道了声“好”!而后脚下生雾,沿着泮水向北的方向奔走。
行了一会,姬容和山无却不得不停下。
刮大风了!他们目光所能触及之处,皆是被卷起的风沙,路上不时有有裸露的沙石随风扬起,混入风涡之中,
姬容和山无将这般混着尘土的空气吸到口中,喉咙皆被这细碎的沙土刮的沙沙作响,天色越来越黄,到处都是一片模糊,倒显得一模一样了。
眼见这路走不得,姬容和山无便停下来修整,姬容把保山放出来,给他喂了两口灵泉,而后问道:“你可知道怎么走回你的出生地。”
保山看着漫天的黄土,细细的感应了一番,而后丧气道:“信众们该是走了,我感应不到了。”
姬容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山道:“有可能是他们都死了,也有可能我隔他们太远,还有……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们都改了信仰,我被抛弃了。”
姬容头一回听得这个,眼下不好走,她闲的无聊,便朝保山道:“你同我讲讲凉州吧,待这黄沙停一停,咱们再走。”
保山想了想,道:“我一直待在庙里,并未出去过,不知道凉州具体如何。”
姬容闻言不禁发愁,但很快她又突发奇想道:“若是我给你找一个愿意供奉你的部落,你是不是一样可以活。”
保山想了下,点头道:“应该可以。”姬容心道果然如此,而后又将保山关进了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