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早上八点许。
躺在沙发上发了好久怔的任老师,百无聊赖地想再睡个回笼觉,伸手去拿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却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老赵的手机还在次卧里充着电呢。连忙过去一看,果真还在,还没有想好怎么给他送去,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这么早会是谁呢?”任老师满心疑惑:“是不是回来取手机了?”可是当她毫不防备地打开门时,站在门外的不是老赵,而是她最不想见的前婆婆!
一时间,任老师愣住了:“你怎么又来了?”说着,任老师想要关门,但已经迟了,前婆婆用拎的马扎夹在门缝里:“怎么地?奶奶不能来孙子家吗?”
前婆婆站在当地,先是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皱起眉头东张西望:“我说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瞧瞧你这小日子过得多舒坦,居然还学会抽烟了?嗯?不对劲儿,怎么这里会有男人的拖鞋呢?”
话音未落,前婆婆开始毫不客气地四处搜寻起来。她一边翻找着各个房间里她以为可以藏人的地方,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哟呵,这被子怎么都没叠呀?还有这睡衣,不是我孙子的吗。哼,说实话,是不是耐不住寂寞,偷偷养汉子啦?赶紧把野男人叫出来让我瞅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要是个市长县长的还行,好歹我儿子曾经是最年轻的副处级……”
前婆婆声调平稳,但话却越来越不堪入耳,任老师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说道:“够了!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家,不然我可要打电话报警了!”
然而,前婆婆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报警?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哪条法律规定了当奶奶的不能来孙子家了?你报一个试试看,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抓我这个老人家,还是抓你这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偷贼汉子的贱女人!”
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前婆婆,任老师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迅速穿好了衣服,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紧紧抓住前婆婆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气将其硬生生地拉出了门外。随后,任老师动作利落地回转身子,“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这是最后一次容忍您这样胡搅蛮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说完,径直下楼了。对于周围那些早已见怪不怪的邻居们,她根本无暇顾及。毕竟,类似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前婆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其意图昭然若揭,就是想让周围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她曾经是屈兵的妻子。尽管两人早已离婚,但她仍然是孩子的母亲——毕竟,等到自己的儿子刑满出狱时,已是一个半老头子,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伴侣成家。所以,这位前婆婆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只要她一日未改嫁他人,那么儿子就还有一丝重新挽回这段婚姻、回归家庭的可能性。而这一切之所以能够持续发生,只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任老师天性纯善,平和温顺。
任老师选择离去并没有改变前婆婆的想法,她还要坐在楼下,继续骂上一阵,诉说一下自己的憋屈,那么多的贪官为什么只抓她儿子,还要告诉这里的左邻右舍,任老师是单身不错,但是个名花有主的单身,别他妈阿猫阿狗都向跟前凑。主权吗,你不宣布别人怎么知道。于是,就有了老赵看见的那一幕。
任老师先是绿化带的条椅上坐了一阵,又给马大夫打了电话,说了老赵手机的事,让她想办法转告老赵:手机没丢,在她这里。马大夫却说:“你早打十分钟就好了,刚走,我给他发信息。姐,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被老赵拱了,姜是老的辣……”
“行了行了,别跟我这儿瞎掰扯啦!一大清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一只疯狗给咬了一顿。什么?你问我说谁是狗啊?嗨!我这不是在说那屈老婆子嘛!她一大清早就跑过来找我的麻烦,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啥,气死我了。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挂电话了。行,一会儿我买点菜带过去。”
任老师紧接着又接到了杨国庆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她与老赵约定在超市门口见,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大门外不远处的超市走去。
没想到的是,叫骂了半天口干舌燥却也自觉无趣的前婆婆也紧跟着走进了超市:大清早出门时先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牛大碗,虽然肚子填饱了,但口渴难耐。于是,她想着进来买个杯装水来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
正在任老师挑选蔬菜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就无意中相遇了,自然,一场口舌之争就在超市里开始了,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地争吵起来
只可惜,这场争吵最终以任老师的落荒而逃收场。或许是觉得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又或许是实在不想再跟前婆婆多费唇舌,更或许是觉得斯文扫地,任老师选择了暂时避开。
当老赵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超市门口时,却发现任老师早已不见踪影。他左顾右盼,焦急地等待着,可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仍然不见任老师出现,只好回家。
回家后,却看见齐玉坐在家里。
“手机找见了吗,齐总等你半天了,看一天把你忙的。”老周扔下一句话,带着外孙去了卧室。
两人客套了几句,齐玉说:“赵哥,还是那件事,想和你一起见一下武律师。我去了几次,见过两回,可忙的说不上话。”
老赵就拍了拍脑袋,出了院,还真把齐玉这档事忘了:“我现在就联系,”又记起手机还没有取回来。就歉意地说:“昨晚喝多了,手机让别人拿走了,刚联系上,还没有取来。”
“嫂子刚才说你找手机去了。要不这样,我陪你去取,然后一起外面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再去找武律师?”齐玉说。
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