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师却不要:“说好的经济独立的。”
老赵非要给:“过日子都是这样,柴米油盐一样都少不得。”
“还是各花各的吧,这不是主要的事。”任老师还是不要。
老赵找了个理由:“日常用品我不会买。”
“不会买学着买。”任老师不上当。
还去了一次农场。烧烤园的人明显多了,大部分是几家人约在一起来乘凉避暑的。小院里也是,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挺热闹的,两个人正想在找个地方,朱会计看见了,连忙迎了过来:“西厢房没人。”
看见院子里有人围成一团,任老师凑过去看热闹,老赵问:“怎么这么热闹?”
小朱笑着说:“搞了个小把戏,摸奖。小的顶五元歺费,大的奖一只羊。五元、十元、五十元都有,图个人气。”
任老师看了一阵,也要抽奖,两个暑假工模样的工作人员不让:“必须是消费完了的,满一百元抽一次。”
任老师就回来了,进了门,就对小朱嚷嚷:“小朱,你们这个活动搞得不好,为啥不先抽奖呢?只要定了位置的,一点餐就抽,多好。”
小朱说:“抽上了就高兴,抽不上,不沮丧吗?”
“那这样好不好?多放一点小的,人人都可以中奖。”任老师不死心。
朱会计就看老赵,老赵却笑而不语,这样的小把戏,对他没有任何兴趣:“今天是周末,还是怎么了?怎么人这么多?”
小手说,我在c市百事通上花钱发了个小广告,搞了个迎中秋小活动,凡来就餐者,一律九五折,再送一箱啤酒,还可以抽奖。”
老赵就说任老师:“你先入为主了吧?人家搞的活动是一环套一环的,”
任老师就说:“我就是想抽一下。乐趣嘛。”
本来想在羊场吃饭的,看小朱他们忙的足不沾地的样子,老赵还是走了。出了门,下意识的看了看小北山方向,却没有了前两天来的尘土飞扬,就觉得有点奇怪:“哎,小朱,小北山的施工怎么动静小了?”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两天忙这边的事,没顾上留意。”
但老赵还是开车绕了过去。本来有一条土路通向小北山方向的,只是越靠近山路越窄,只剩下勉强能通过四轮拖拉机的小道,前一阵拓展的就是这里。可走到半道,老赵的车就过不去了,路基基本上拓开了,中间却堆了一些沙石料,还横了一根木杆,挂了个牌子: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现场也静悄悄的,只有一台推土机停在那里,连一个人都看不着。
任老师问:“没事干,跑这里干嘛来了?”
“转转,随便看看。”老赵说着,就掉头回了市里,心里却在琢磨,老方那天说过的话,看来是马上要见动静的。
自从在q市打电话和小屈不高兴以后,任老师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不主动和小曲联系。小屈也倔犟,只是过两天发个信息,报一下平安,也不打电话。从农场回来以后,任老师终于憋不住了,主动把电话打了过去,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把任老师破防了:“妈,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呀。”
老师心里就五味杂陈的很,但还是很耐心的说:“你不跟我好好说话,我们不都得冷静冷静吗?”
电话那头,小屈就笑了:“哪次我惹你生气了,你不是这个样子?下次能不能换个招?你忘了呀?我现在上班了,等我打电话要钱的机会没有了。”
娘俩就在电话里好一阵唠叨,小屈说,他自己其实最近很忙的,几乎每天都是开会,他要做记录,其他的工作只能放在晚上来干:“我们主任说了,我的文笔还可以,准备把办公室的文字工作交给我呢。你说,我那时候要是不听你的话,选个文科,现在是不是恰到好处?”
“我要是能够预料到你现在有搞文字工作的机会,从小学一年级起,我就让你枕个四大名着睡。”任老师也不客气;“你就偷着乐吧,每年那么多的毕业生,有你这样机会的能有几个?你以为,你的机会是你拿毕业证换来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老赵头帮忙吗?我现在搞明白了,我本来考的就是总部,他帮不帮帮忙,我都会留下来的。”
任老师就又生气了:“人要学会感恩,你还写材料。先好好学学,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有,我正告你,再不允许当着我的面说老赵头三个字,尊重别人,才是最大的尊重自己。”
“知道了,我不就在电话里和你说吗,又不是当面。”
任老师就有些谈兴索然,想说领证的事连机会都没有。
任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是自己上市场买菜的时候。他生怕和儿子沟通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自己的情绪有了变化,从而影响了老赵。
但不论怎么掩饰,对于两个朝夕相伴的人来说,情感的细微变化,都是能够及时察觉到的。任老师买菜一回来,老赵就嗅到了一丝沉闷,但任老师不主动说,他是不会去问的。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老赵才开了句玩笑:“买菜的时候多按了一个零?”
任老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嗯,碰着一个用七两称的。”
晚上躺在床上,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越大就让人越看不明白了?诸葛青多好的一个小伙子,为啥就结婚不生孩子呢?”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第一批参加高考的人,岁数比我都大了,这些人的孙子都考完大学了。大学是怎么考的?举全家之力。大人们把所有的希望可寄托在孩子们身上,孩子们都是看着大人们的苦过来的。你是老师,你说现在的孩子还有童趣吗?我上小学的时候才学的阿喔鹅,可现在的小学生一年级就是组词。别的先不说,每年的高考季,多少人家兴高采烈的把孩子送进了大学?可多少毕业季,又有多少孩子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校园?上学的过程,无非就是一个把家长抽筋剥皮的过程。那么,他已经经历过了这个过程,为什么还要再生个孩子出来再吃一遍苦?”
任老师第一次对老赵的谬论没有做正面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