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这次回来后,林峰便放心的让唐娟把两家店子的事情都交给陈军和李春花俩人。
给他们两人的工资也加了。
他和唐娟则琢磨着把店子开到省城去。
而在林峰的家里。
母亲王冬梅正在抱怨:“这通知书也到了,省城的爷爷奶奶也问了几遍了。他倒好,天天都是清早就出去,大半夜才回来,想说句话都找不到人。”
林峰的爷爷奶奶是省城人,那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下放农村,后来才回的省城。
林建明是大儿子,技校毕业后分到了电机厂。
二女儿林泉月,也是跟着父母在农村的时候,嫁了一个农民,可是丈夫去世的早,没了着落,后来跟父母回到省城后又嫁了个省城人。
三儿子林建清跟着父母去了东川,在东川参加的工作,去年刚调回了省城。
四儿子林建松年纪最小,也跟着父母一起回的省城。
每年叔叔和姑姑们过来林建明家看看,给小孩子打个红包。
每次红包都是上千,林峰也不看,反正也就是过下手。
所以,现在只有大儿子一直在下面市里,林峰的爷爷奶奶还是很不放心,也多少有些愧疚。
一听说林峰考上了省城江大,就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过去。
这时候,林建明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样子:“那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晚点就回来了!”
王冬梅眉毛一竖:“你说他像谁?你一屁股坐沙发上,可以一天不挪坑。生个儿子出来,坐不得三秒钟就要跑!你就没遗传一点好的给他?”
林建明不敢顶嘴,心里却在嘟囔:你说他能像谁?
王冬梅见老公不吭声,又叫道:“小雪,你去路口看看。”
林雪在房间里面喊:“妈,哥回来了能找到路的,那么大的太阳,你要我到路口去晒么?”
王冬梅想想也是,只好拿着鸡毛掸子扫沙发,顺手还给了林建明一下:“你就不会挪一下,沙发垫子都给你坐扁了。”
林建明站起身来,就想往门外走。
王冬梅两眼一瞪,林建明熟练的转了一个身:“喝口水去!”
林峰正是这个时候走进的家门。
进门就发现杀气有点重。
“你还知道回来啊!”
抬头便见到老妈寒气逼人。
林建明已经端起茶杯走向了阳台,脚步依然是正常的迈步,但是居然没有一点声响。
林峰自然不能一人受过,俩人挨打能平分伤害:“老爸,你去哪里?我有事情问你呢!”
“有事情……有事情……有事情你不能早点回来吗!”
王冬梅的话是从牙缝里出来的,接着就是鸡毛掸子落在林峰背上的声音。
想着儿子出院不久,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
回过头给林建明的一下可是扎扎实实的,全屋都能听见那一声脆响。
“你儿子跟你说事情呢,你去哪里?”
林建明:……这儿子我不要了。
林峰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告诉家里,自己和唐娟一起开的小店生意不错,以后学费不用家里操心了。
王冬梅听林峰说了,还有几分失落的样子,儿子大了,事情都不用自己管了。
林峰见到老妈那失神的表情,便说道:“老妈,你看看家里这电视柜,灰尘多厚,你也不打扫一下么?还有小雪,暑假作业现在还没做完,你也不收拾收拾她……”
王冬梅眼里又有了神采:“这家里就是你最欠收拾……”
……
时间一天天过去,也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王亚楼考取的是科大,陈云东是外国语学院,都在省城。
于是三人便约好一起出发。
当林峰来到火车站,见到那人山人海的时候,又想起了当年上学高峰期坐火车的时光。
浓烈的汗味,带着各种混合的味道,充斥在闷热的候车室里。
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词可以形容那种味道。
密密麻麻的人群,湿漉漉的厕所,还有混杂着各种吃食味道,都在一个排不出去的空间里,那会整出一个什么味道?
仅仅的两台柜式空调前面聚满了人,冷气扩散不出三米距离。
整个候车厅满满的人,只要你提着箱子一走,你就得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林峰、王亚楼和陈云东三人是举着箱子进来的。
这种环境,男孩有着天生的优势。
候车室里,每条通道里面竖着候车车次牌子,之间用两排背靠背的不锈钢座椅隔开。
三人一路挤到自己这趟车的入口,再往四周挤了挤,就在中间腾出一个空来,这才把箱子放下来。
王亚楼身后却传来一声娇呼:“哎呀……”
原来,王亚楼刚踩在了一个女孩的脚上。
那女孩疼得脸都变形了,扶着栏杆,用力想把脚抽出来。
而王亚楼王亚楼又笨又重的驴蹄子丝毫没有松动。
等到看见时,王亚楼才连忙抬起脚。
一张黑脸都成了暗红色:“对不起……对不起……”
那女孩这才把脚抽回去,靠着栏杆揉脚。
看到那女孩痛苦的表情,王亚楼也有些慌乱:“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揉揉?”,
那女孩一听,竟然一下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林峰差点绷不住笑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骚话么:“揉你的头啊,等下帮人家提箱子,送人家上车!”
王亚楼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好好,等下我送你上车,我们也是这一趟车。”
那女孩才消了一些怒气,靠着栏杆站着也不说话。
林峰又推了推王亚楼:“把你箱子给人家坐一下……”
王亚楼笨手笨脚的把箱子放平,让女孩坐下。
过了一会,那女孩气消了,这才说起话来。
原来,她是省城师范的大二学生,叫李萍。
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宣传部的副部长。
身材中等,长得也有七分水平的样子。
几句话说开以后,王亚楼又去买了瓶水给李萍,来来去去的,挤了一头的汗。
李萍面上也和善了许多。
等到上车的时候,三人把李萍围在了中间,是硬生生给其他人挤上去的。
李萍的票没有座,王亚楼便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自己则倚靠着座位后背,站在过道上。
这时候的火车坐票并不好买,林峰三个人都是王亚楼爸爸找到铁路的朋友买的。
李萍听说王亚楼爸爸是警察,妈妈也是县里公务员后,态度好了不少。
时不时还主动和王亚楼说话,王亚楼则满脸惶恐的回复。
林峰一路上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俩人一句句僵硬的对话。
铁树也会开花啊,王亚楼这黑小伙也来春天了吗?
路程近半的时候,林峰去上厕所,从王亚楼旁边过的时候,拉着他就要一起走。
王亚楼倒是不奇怪,这个年纪的男生,经常上厕所也要拉着一起去。
平时他都是老老实实跟着,哪怕不想上厕所,也会在门口等着。
只是这次他有些不情愿:“我不去,我又不想上。大白天的,你怕什么?”
林峰贱兮兮的笑:“我怕色狼偷窥,你到门口帮我守着!”
听到这个,过道上满满当当站着的人们都有些绷不住笑。
到了厕所,林峰又把王亚楼拽了进去。
王亚楼忍不住叫道:“两个人怎么上啊!这厕所这么小……”
关上门,林峰才笑嘻嘻的看着王亚楼:“摸摸你的屁股!”
王亚楼一脸茫然:“我屁股怎么了……”
手下去一摸,裤子口袋边上被割开好长一条口子。
这才“啊!”的一声大叫。
林峰忍不住骂道:“别他妈叫,外面听见了,等下以为我在qJ你!”
王亚楼这才闭上嘴,看着露着大腿的裤子发愁。
“看看掉钱没有,你在哪里看大腿干嘛?”林峰又骂道。
王亚楼弱弱的说道:“没掉钱,我的钱都缝在内裤前面,我能感觉到。”
林峰这才注意到王亚楼的裤裆前面略有些鼓囊,禁不住笑骂:“真服了,要是别人知道了,一刀往前面来,你们王家都得绝后!”
等林峰回座位上拿了一条裤子回去给王亚楼换上,一条过道上看俩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陈云东对俩人倒是了解的,没想到那一层,只是问:“怎么了?掉厕所坑里了!”
李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亚楼黑脸又红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峰见王亚楼的桃花运即将不保,只能帮兄弟一把:“他站在过道上不小心,裤子给别人划了。”
四周的几个人马上就明白了:“这车上扒手多,是要小心点,没掉东西就好!”
李萍听到这里,眉头才舒展开,眼神中还带了几分歉意。
两个多小时后就到了省城,王亚楼也终于开窍了,主动说要先送李萍去学校。
陈云东也自告奋勇的说他也去帮忙。
夏琪就读的也是省城师范,他自然是奔着夏琪去的。
上次聚会的时候,夏琪酒后说了那番话,自己也后悔不已,之后再没来找过林峰。
前两天就一声不吭的出发去学校了。
他们两人要陪李萍去师范。
林峰却死活也不愿意一起走,只能俩人陪着李萍先出发。
于是三人就在火车站分道扬镳。
其实林峰是最近的,甚至可以说顺路,因为师范就在江大背后,只需走过两条街就到了。
而科大和外国语学院都在河东,天南地北的距离。
但是每次遭遇夏琪就没好事,林峰都快搞出应激反应了。
一听说省城师范,林峰宁愿自己一个人搭车过去,也不愿意再和夏琪遇上。
等到那三人都走了,林峰这才一个人在火车站广场慢慢都转悠,顺便看看这97年的省城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