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粉面公子哥就站在醉烟阁的台阶上,享受着他胜利的喜悦。眼看着花百娆同着花老爹被推推攘攘来到他面前,朗声道:“跑啊,你倒是跑啊!”
花百娆抬眼看着他:“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哟呵,是匹小烈马。公子我可是驯马的高手,你问我想干嘛?自然是想把你驯服了,训顺了,乖乖跟着我。”
“啊呸!”花老爹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这个混蛋王八羔子,我女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敢当街强抢民女?”
咒骂的话一出口,花老爹立刻遭到一顿拳脚,只把花老爹打得晕头转向,痛苦哀嚎。
“住手,”花百娆声音洪亮,直视油头粉面。
那人打了个手势,竟真让仆役停了下来。
“你想驯服我,好说!”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如你这般有趣。”
花百娆怒极反笑,向前踱步,又猛然一个转身,趁着围住她的人放松了警惕,飞快朝大街上跑。
反应过来的仆役们便要去拦,油头粉面气的跺脚:“你爹不要了?”
花百娆边跑竟还能声音响亮:“女儿不孝,给我爹买棺材去。”
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跑去追赶的三个仆役垂头丧气的返回来,向自家公子感叹那女子的速度之快:“简直像兔子一样,转过弯就没影了。”
“哈哈哈!”不期然间,楼上传来大笑之声。油头粉面朝楼上望去,却是景王府的人。
那人,名叫凛寒!
景王身边有两大高手,一是凛寒、二是丛风。
此二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况且,景王圣眷正隆,深得重用,连自己的表兄、东宫太子殿下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他更不会毫无眼力见的去招惹他们。
可是,被人当众嘲笑,还是好气!
油头粉面金公子使劲儿咽了两口唾沫,又逮着身边的人一阵拳打脚踢,才勉强咽下了这口气。回头瞥了眼花老爹,这老头颤颤巍巍像是随时要散架的样子:“那是你亲女儿吗?”
“是啊!”
“她怎么丢下你就跑了?”
花老爹一脸懵,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凛寒站在二楼回廊下,笑了个开怀,惹得王先生和景王二人不由得向他侧目看过来。
“寒统领何事发笑啊?”
“先生,你与殿下二人竟然还能在屋里面憋得住,外面那么好看的热闹,生生让你们错过了,可惜呀,可惜。”
“哦?有何热闹之事?”
景王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窄袖袍,头戴白玉冠,腰缠玉带,自有一种矜贵的风流。
“金尚书家的那个草包,今日竟栽在了一个小女子手中。”
金重仗着自家势力,向来无法无天,他当街强抢民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凛寒早就想教训教训他。
今日,凛寒陪自家殿下在醉烟阁宴请,正好碰到此事,本来想插手管一管。没想到,那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竟也是有几分功夫的。她一招断尾求生,化解了危机。
不过,撂下自己的亲生父亲独自跑路,这般的不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
但是,很对他的胃口。
“你呀,”王先生捋着胡子,一脸严肃,“当街嘲笑别人,真是可恶。那金重可不是善茬,你这放浪不羁的江湖习气,该改一改了……”
又要说低调行事那一套,凛寒头大。
想当初他跟随景王北征胡月,南战南辰,沙场之上,江湖之中,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豪气。自从来了这京城,便要处处受束缚,他觉得哪儿都不自在。
“出去守着吧!”景王也见不得他老是被王先生数落,有意支开他。
凛寒告了一声退,出了阁楼。
“殿下头上的玉冠······”
“今日皇后所赐!”
“白冠?”王先生别有深意的一笑。
“她不但送孤一顶白冠,还张罗着要为我选妃呢。”
“皇后娘娘待殿下的这份心意,殿下打算如何?”
“长者赐不可辞嘛!”
“殿下今年二十有二了,早过了成亲的年纪。如今可好,终于可以成家了,可喜可贺!”
“先生何必又说这种话,我的婚事,自然不能由她们来摆布。”
王先生笑了笑,然后看向桌台上的刻漏,道,“时辰不早了,殿下再不回府,景王府里的人,可就要满大街找你了。”
景王一声苦笑,自己的亲生父亲防他跟防贼似的,整个景王府布满了眼线。他打着宴请王先生的名义,跑到这醉烟阁来,呼吸片刻自由的空气,奈何这老头又这般的不知趣。
“好、好、好,我走就是,不给你惹麻烦。”
醉烟阁是王老头夫妻二人所开设,景王也是在里面投了钱的。本打算能为府里多增些收入,谁知道他将半年的俸禄投进去,到如今四五个月了,竟是水花也没响一下。
这醉烟阁布置的也不错呀,闲适雅致,怎么一天天的没几个客人呢?
王先生让自家侄儿去后院吩咐了景王府的随从,并帮着牵出马匹。景王下了阁楼,在前门大街骑上马,带着十几骑从人离去。
景王府位于嘉平坊的子辰大街上,一座府邸占据了整个坊的区域。他这个皇帝老爹对他可谓是宠爱有加,这王府的规格,都已经超过了太子的东宫了。
“殿下!”一进入府门,他便被早已经候在此地的管家拦住了,“今日淑妃娘娘又送了十二名宫婢来,我让她们在后殿里候着呢,殿下去看看?”
又往他这里塞人?
先是皇帝、然后是太后、皇后、贵妃现在又是各宫的娘娘,他有多少俸禄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可不收又不行。
“不去看了,”景王也觉得头大,“你安排吧。”
“是!”
管家走后,景王回头看见凛寒眉开眼笑,一副得意之情:“怎么?你想去看?”
“就看一眼,也没什么吧?”
“那行,我让人给你送过去,让你看个够。”
“殿下饶了卑职吧,我可消受不起。”
说是主仆,二人沙场上历经生死,更像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