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姑母也是为了我好,请您不要动怒,饶了翠珠姑姑吧。”
李彦崇神色阴郁,眯着眼看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花百娆言不由衷:“姑母人在深宫,不能时常与妾相见。她想我、念我,为我操碎了心,生怕我性子倔,不能服侍好殿下,所以才差遣翠珠姑姑送来了桔子,并且对我好言教导,却没想到,被殿下误会了。”
李彦崇都懒得再看她,只得说道:“确实是孤王误会了?也罢,既然侧妃求情,便不予追究,烦请你回去告诉花良妃,少往我这里派人,若真放心不下侧妃,接回去便是。”
“是!”翠珠恭敬的叩头。
“滚吧!”
闻言,翠珠赶忙起身,躬身而退。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花百娆:“殿下怎么突然到我梧桐苑来了?”
“有人胆敢将手伸进我景王府,我能不来看看?倒是你,看起来机智聪敏,怎么又犯傻?没看出孤王在帮你?”
“殿下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事情,那儿能理解我的苦楚?难道真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处罚翠珠不成?”
“趁此断了花府的羁绊,岂不更好?”
“断了花府的羁绊?你肯为我撑腰?”
“你好歹也有个侧妃的身份,难道这府中还有人敢欺负你不成?”
“我只是一个侧妃,将来你把正妃娶进门,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到时候,花府、良妃才是我的依靠。”
话出口,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孤王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向来不喜欢乱说话的人,如果有这种人在我身边,我的手下会永远让她闭嘴。”
花百娆在心里骂娘,靠,恐吓我?
“我连见殿下一面都难,能向外传递什么消息?再说,良妃要的是,”顿了顿才道,“获取你的宠爱,地位稳固,且能步步高升,从未让我传递过什么消息。”
“没有最好,你在府里期间,安安分分的,孤王自不会亏待了你。”
花百娆抿着嘴,暗自用腹语骂人。
李彦崇没有久留,他和花百娆之间的恩爱情深也只是表演给别人看,现在别人已经走了,便没有继续装的必要,自然不会多做逗留。
又过了一日,便是许府的百日宴。
花百娆换了一身较为低调的装束,乘着马车前往。
许宴家所在的巷子很窄,今日又是车水马龙,王府的马车比其他的车子宽大些,不太容易进入。就算进去了,想要出来也是很难的,只好在巷外停住了。
花百娆在仆从们的陪同下,徒步而行。
今日许宴请了假,同母亲一起在大门外迎接宾客。远远的看见她,作揖礼拜,“花侧妃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里面入座。”
花百娆笑盈盈的道了声恭喜,让凌霄将礼品奉上,便随着许母入了宅院。
穿过人群,直入正堂,许母将她奉为了上宾,面南而坐。
许母亲自斟了一碗蜜水,放在花百娆面前,随后在一旁落座:“没想到,侧妃会亲自来,寒舍鄙陋,还请不要见怪。”
花百娆笑着道:“老夫人哪里话?府里下了请帖,我怎能不来?咱们两家也是旧相识,自然要当面道一声恭喜。”
“花侧妃说的是,却是老身狭隘了。”
屋里面说着话,便有仆人走进来,在许母的身旁耳语了几句。许母起身道,“侧妃稍待,老身去去就来。”
“老夫人请自便。”
不一会儿,林娘子进了屋。她身旁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头戴虎头帽的婴孩。
“妾听说景王府的花侧妃亲临,特来拜见。”
花百娆面带笑容:“林娘子好福气,头胎就是个男孩,可否抱过来给我看看?”
“有何不可?”言罢,示意身旁的妇人带孩子过去。
花百娆接过孩子,熟练的抱在怀中,还用手捏了捏了他白胖的小脸,触感极好。这孩子的眼睛黑亮有神,懵懂的看着周遭的一切,那神态,很是惹人怜爱。
抱了没一会儿,等在一旁的妇人便把孩子接了过去。花百娆有些恋恋不舍,却不得不还给人家。
她实在是不能看见孩子,一见了就爱不释手。或许,这是作为母亲的通病吧。
“花侧妃这般喜欢孩子,早晚也会有自己的。”
林娘子这番劝慰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再则,她是因为思念在另一个世界的儿子,才会喜欢孩子的,并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才喜欢。
“借娘子吉言。”花百娆随口应付道。
林娘子并不着急离去,反而走过来坐下,又道:“当日眼拙,还妄图让侧妃给我那夫君做妾,今日您荣华富贵在身,虽也是妾室,到底是一个小小的太医比不上的。”
花百娆哂笑一声,早该知道她会来找茬:“林娘子怨气未消啊?”
“侧妃这是哪里的话,您远来是客,我怎会对客人心怀怨气呢?只是,您当日还说,不会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夫君。”她笑了笑才道,“不瞒侧妃,我也不愿意,试问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个是愿意的?”
林娘子话音刚落,花百娆站起了身:“看来,娘子不欢迎我。”
“侧妃误会,我何曾说过?若是您非要离去,妾也不敢拦。”
这话说的,倒让花百娆不走也得走了。
出了堂屋,行至大门外,在巷道里急行。正忙着待客的许宴闻讯赶来:“侧妃还未用膳呢,为何急着要走?可是我家人招待不周?”
“没有,是我不方便久留,见许太医和老夫人忙着,便没有辞行。”
“原来如此,我送送您吧。”
二人并肩而行,虽一路无话,却也像极了亲人好友,倒有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之感。
至巷外,再次作别,花百娆登上马车离去。
回到王府,李彦崇十分罕见的没有去宫里当值,他让环英在大门处拦下了她:“侧妃,殿下有请。”
在书房外面的小花园里看见李彦崇,花百娆还以为大白天遇到了鬼,不由得就小心翼翼起来:“殿下找我何事?”
“外面冷,进书房说话。”
这栋书房也兼具李彦崇的卧室,分里外两间。嫁进来几个月了,花百娆第一次进入,不免有些好奇。但打量了一圈下来,发现并无特别之处。
外间的书柜上堆着满满的书,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唯一显眼之处,是紫檀木桌上放着的一对白瓷瓶,里面插着的红梅,开得正艳。
李彦崇这人平时应该挺无聊的,好像他除了每日打打拳、耍耍剑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爱好。
“这个人,你可认识?”
他从桌案上拿起一张悬赏告示,和临平县各处张贴的告示无多大差别,只画的更精细、更传神一些。他单手举着,展示在花百娆面前。花百娆定睛去看,虽然不太像,但从眉眼脸型上判断,是张河无疑。
“不认识,”她坚定的摇头,一副打死也不承认的态度。
李彦崇憋着怒,又拿出了一张,画像上的女子头戴妙常髻、手持着麈尾。
“这个呢?”
“不认识!”依旧是死鸭子嘴硬。
“既然不认识,为何要去找他们?”
“没有啊?我回临平父母家住了几天,并未去找任何人。”
“孤王可没说,这二人在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