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试试!”李彦峋走出西侧室,来到花百娆的床前,接过凌霄手上的药碗。“娆儿,醒一醒,该喝药了。”他轻声呼唤她,让木槿帮着,轻轻掰开她的嘴,然后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她嘴边,想强行灌下去。
奈何花百娆无知无觉,不会吞咽,药汁如数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李彦峋焦急道:“娆儿,你不喝药,病情怎么会好?”
“许太医,”李彦崇站在寝室外面,转身看向许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许宴思量了一下,说道:“有是有,只是微臣没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来听听!”
“用热汤药浴,再施以针灸,倘若侧妃能醒过来,再令其服药。”
“药浴针灸?”他再次往寝室里望了一眼,“可以一试。”
“只不过,”许宴迟疑着说道,“需请一位懂针灸的女医。”
“许太医可有人选?”
“我母亲!”
“速速请来!”
半个时辰后,婢女们在耳房里备好了一桶温热的药汤,花百娆泡了进去。厨房内又不停的用新药熬煎汤汁,以备往浴汤内不断加注。
许母被请了来,听了许宴的治疗方案,点了点头:“侧妃之病,如今已无他法,药浴针灸之术,姑且一试。”
言罢,转身取了银针,往耳房走去。
花百娆歪着头坐在浴桶之内,气息奄奄,需让人扶着才不至于滑落进水中。许母将银针放在桌案上,取其一根,稳稳的朝花百娆的头颅上扎下去。
时间在滴漏中慢慢流淌,太阳已滑落西山,梧桐苑内灯火通明。
耳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秀娘走出来:“侧妃醒了,快快拿汤药来。”
等在外面的婢女赶忙将温热的药汁端出,放到秀娘的手中。秀娘接过,回身进屋,门又重新关上。
正房内,分东南西坐着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
许宴:“只要能服得下药,侧妃的命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李彦峋鼻青脸肿的面庞顿时一松:“那便好!那便好!”
李彦崇:“依许太医看,侧妃何时能醒?”
“若服得下药,明日巳时左右,就能清醒过来。”
二王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空气过于安静,场面也颇为尴尬。许宴率先站起身,走到了外面,去享受冬夜的寒凉。
屋里只剩下二人,李彦崇清了清嗓子,说道:“四弟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她毕竟是为兄的侧妃,若传出去,不但使她的清名受辱,且置为兄的颜面于何地?”
“二哥喜欢她吗?”
李彦崇顿了顿,说道:“我心中只有云儿。”
“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把她关在这儿,让给我如何?”
李彦崇怒视着他:“你所做下的错事,为兄不再追究,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若真喜欢她,也需按耐住性子,等着。”
李彦峋哂笑一声:“我今后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她心中所爱之人不是我,我就算得到了她,也是徒劳。”
李彦崇掀起眼皮来看他,却没再说话。
花百娆用了汤药,再次昏睡过去。为避免来回搬运再受风寒,直接将她安置在了耳房内。夜晚,她身上出了些汗,额头凉凉的,不再滚烫了。
秀娘将此事告诉给了许母,她笑着道:“这说明,侧妃的热症已退,不日便能病愈。”
次日一早,在景王府逗留了一天一夜的李彦峋和许家母子分别告辞离去。太阳上升,阳气正盛时,花百娆苏醒过来。秀娘第一时间端来了汤药,不管不顾非逼着她喝下。幸好木槿记得她是喝药困难户,提前准备好了蜜饯。
花百娆将蜜饯塞进嘴巴里,边嚼着祛除嘴里的苦味,边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殿下没有询问我什么吗?他可对我有所怀疑?”
秀娘嘴快,“侧妃是横着回来的,回来时昏迷不醒,殿下能从你嘴里问出什么?你是被丛统领挟持,他又为何要怀疑你?”然后,把昨日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他两个打起来了?”
秀娘:“还摔碎了好些东西,连桌椅板凳都给砸坏了,那可值不少钱呢。”
“如今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花百娆敲了敲脑袋,说好了,她自己回来,然后对李彦峋所做的事守口如瓶,如今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们为什么打架?”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两人打完了架,非但没记仇,还坐在一起说话。兄友弟恭,看样子,感情还很深厚。”
花百娆倍感迷惑,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该惊还是该喜?
“侧妃,”映红满脸堆着笑,走过来道,“殿下来看你了。”
花百娆立刻心颤了一下,来了来了,终究是逃不过被逼问的命运。
回想整件事情,一环连着一环,简直如同计划好的一般。丛雪这只疯狂狠毒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引发出了一连串的事情。
花百娆觉得,虽然自己也没做什么,整件事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可隐瞒事情的真相,就像做错了事一样。如今让她面对李彦崇,免不得心惊胆颤。
心中正七上八下,李彦崇已经步入房中,其他人立刻知趣的退了下去。他在门口的位置站住,与她的床榻相隔十万八千里。面朝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墙壁说话:“醒了就好,好好服药,安心养病。”
“是!”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而后良久都没再说话,空气安静的滴水可闻。
“这房间太暗了些,等你好点儿了,再搬回正房居住吧。”
花百娆脱口而出:“还用你说?”两道犀利的眸光瞪过来时,她立刻改口,“妾也正有此意。”
“太医说你需要静养,孤王就不过多打扰了。”
言罢,离去。
就这样?也没有逼问她什么。花百娆拍了拍脑袋,昏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彦崇竟然会轻易放过她。难道看她生病体弱不忍心?
映红端了碗稀粥来,顺便带来了一则八卦。
“殿下正头疼着呢,丛统领在书房外面跪了一早上,请求殿下纳了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