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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花百娆早早起床,木槿和凌霄还在为她晚上参加宫宴的事争论不休。前两天北苑送来了两套新衣,虽然不必为衣服发愁了,可钗环却没有几件。
参加宴席可能不像平日里,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戴什么就戴什么,那是有讲究的。
“我看还是戴这个吧,这朵绒花好看。”
“宫宴上的人哪个不是穿金带银的?连宫女们都有几件金玉首饰,侧妃头上不戴金玉,身上也没有,岂不让人说咱们寒酸?还是这支金莲花钗好。”
“侧妃在宫里时就时常戴这个,如今还戴,若被人认出来,更让人笑话。”
“或许她们认不出来呢?都隔了几个月了,谁还能记得侧妃在宫里时戴过什么首饰?”
“万一呢?”
“你也说是万一,万一别人不记得了呢?”
最后,凌霄被木槿说服了,将一朵金莲花钗插在了花百娆的发间。二人将她端详了一下,皱着眉道:“是不是太少了?”
凌霄:“少又有什么办法呢?侧妃为了做生意、开铺子,首饰都拿去变卖了。若非我将这金莲钗藏起来,怕也没了。”
花百娆照着镜子打哈哈:“放心放心,铺子的生意不错,年后就能回本,到时候,我一口气买上十件八件的,给咱们梧桐苑每人发一件。”
爆竹声声,如此热闹,让人在屋里面坐不住。花百娆决定去北苑走走,看看她的工人们是怎么过年的。
出垂花门一路往西,进西门。
这个时辰,许多人都在五谷飘香阁里用早饭,今日过年,厨房里又增加了一道菜——热乎乎的炖羊肉。站在殿堂内,羊肉掺杂的胡椒粉的香味儿飘得哪哪儿都是,让人垂涎欲滴。
花百娆也花钱要了一份儿炖羊肉,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和旁边的人边吃边聊。
“咦,”碧桃左右瞧了瞧,“灵之呢?怎么还没来?”
“对啊,”翠喜也道,“她再不来,炖羊肉就没有了。”
“灵之去哪儿了?”花百娆不经意的问。
“被朱婆子叫走了。”
“哪个朱婆子?”如今北苑里都是些妙龄少女,可没有婆子。
“那朱婆子自称在南苑负责殿下的饭食。”
花百娆这才记起,李彦崇的小厨房里确实有个姓朱的妇人。可令人想不明白的是,南北两院来往并不方便,朱婆子和灵之二人是如何相识的?
正这么想着,灵之走了进来,在售卖区打了饭菜,站在过道间四处张望。翠喜慌忙向她招手,可她却视而不见,继续端着饭菜在过道里寻找空位。
“咦?”翠喜一脸的沮丧,“这丫头吃错药了?明明看见我向她招手了,却不理睬。不行,我要过去问问她。”说着,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到灵之身边。
二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说了句什么,就见灵之朝花百娆望了一眼,而后转身端着饭菜走了出去。
翠喜愣了一会儿,返回座位。碧桃问她:“灵之怎么了?”
“谁知道呢?我们一起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会儿抽什么疯。”
花百娆帮两人分析道:“来时还好好的,见完了朱婆子就这样了,难道朱婆子跟她说了什么?”
翠喜狂点头,咋咋呼呼的道:“侧妃说得对,说不定,就是朱婆子的缘故。一会儿吃完饭,我和碧桃去问问,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开心的事儿就说出来啊,干嘛给人家脸色看啊?”
有了这个想法,翠喜吃饭的速度加快了,将面前的饭菜狼吞虎咽的吞下肚,就站起了身,在水槽边洗了碗,端着走出了饭堂。
花百娆也很快吃完了,自己动手将碗筷洗干净,交还给厨娘,离开了去。
正要到园子的各处逛逛,走到僻静处的一道矮墙旁边,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句争执。其中一人说话的声音,像极了翠喜,只听她道:“你们,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竟敢做出苟且之事来?”
回话的是一个男子:“姐姐千万不要声张,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定然难逃一死。求姐姐大发慈悲之心,饶了我们。”
“这会儿知道怕了?既然知道害怕,为何还胆大妄为?”
“我······”男子说不出话来,嗫嚅了半天道,“我这就离去。”
话音刚落,自墙内出来,与花百娆撞了个正着。打眼一看,那男子身穿玄衣,乃府军无疑了。这会儿,堂堂七尺男儿,吓得魂儿都没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侧、侧妃?”
听得声音,墙内的人也赶忙走了出来,灵之一脸的慌乱,愣了愣,也跪下了:“侧妃恕罪,我,我!”
花百娆不忍心看这二人一脸惊吓的模样,语气和缓:“起来,有话好好说,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们。”
翠喜很是诧异的盯着花百娆看了又看,最后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并无怒气,走过去把灵之搀扶起来。只听花百娆又道:“你二人,是两情相悦吗?”
这话一出口,又吓得二人一哆嗦,灵之赶忙道:“侧妃饶命,奴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是个没出息的。”花百娆恨恨的说道,而后,将手一指旁边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侧妃,卑职名叫黄周。”
“黄周?你多大了?家中可曾娶妻?”
“二十五了,因家境贫寒,不曾婚娶。”
花百娆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灵之:“你听到他说的了?他家里头贫寒,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只是府军一小卒而已,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敢冒如此风险,在此与他幽会。”
许是花百娆一直语气和缓,并无责怪之意,灵之大着胆子道:“我不嫌弃他,嫁给他,总比嫁给一个老太监好。”
花百娆愣了愣,而后道:“和管家求娶之事,是谁告诉你的?”
“侧妃无需多问,别说你来说和,就算殿下亲自前来,我也不会点头同意。若要强迫我,唯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