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屋里闲聊,大女儿翻来覆去不睡。
见状,陈领干脆说道:“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切点馅,下午包些大包子,剩下的还能当早餐。”
“我也去。”周小艺接过小被子,像宝贝一样收好。
阳阳又抬起头:“我也去。”
周小艺扬起手:“你信不信我揍你?”她做出要打的样子,吓得孩子呲溜缩进被窝。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领急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谁啊?”屋里传来问询声,是姑姑。
“姑姑,我。”
没多久,门“吱呀”开了,陈玲玲站在门外,向姑姑问好。
身为姑姑,虽然气恼她的妈妈,但与孩子无关,所以还是热情地领着侄女进来了。
进屋后,刘老爷子正在卧室午睡,听到妻侄女进来,起床走了出来。
家中的狸花猫从床上站起,用力抻了抻四肢,扑通跳下床来。
陈玲玲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姑姑、姑父,我妈做得不对,让二老生气了,我替她向你们赔个不是!”
猫咪走出来,小姑娘弯腰摸摸它的脑袋,直起腰,又向姑父道谢,感谢他打电话,让派出所把妈妈放出来。
说完,陈玲玲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大哥,便对姑姑说:“姑姑,你要是见到我大哥,千万别让他们回家,先等大嫂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孩子来这一趟也没吃东西,姑姑心里过意不去,就抓了些炒花生,用纸包好,塞进侄女的口袋里,让她在路上吃。
小姑子离去,周小艺乐呵地凑过来,戏谑道:“陈领,我怎么觉得咱们像小偷似的?”
陈领摸摸老婆的肚子,笑嘻嘻地说:“哎呀,这可比小偷可怕多了,小偷被抓住顶多挨顿打,咱们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肚子,突然就被一只小脚丫蹬了一下。周小艺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一同来到厨房,陈领让她坐在小凳子上,然后拿出刚刚买回来的肉,开始切肉丁。
“当当当”陈领菜刀不停,他那娴熟的刀工,再次吸引了妻子的目光!她疑惑地问道:
“陈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周小艺板着脸,神情异常认真。
“咋啦?”陈领故作不知。
周小艺挺直了腰板,手轻抚着肚子,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丈夫。
陈领无奈地解释道:“以前出去做工的时候,有空也会帮着厨子打打下手。你不知道,我这人手巧,上手就会,呵呵!”
他露出不要脸的微笑。
陈领会木工,刀砍斧凿自然不在话下,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通。
周小艺对这臭不要脸的家伙,发出一声冷哼,她显然并不相信。
姑姑听到厨房传来的砧板声响,走了进来:“领啊,咱们是要包饺子吗?”
姑姑对侄子的“越俎代庖”,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满心欢喜。这么多年来,终于不用她操心做饭了。
“不,咱们吃大包子吧?多包一些,免得早上老是吃面条,太单调了。”陈领头也不回,继续专注地切着馅料。
女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姑姑和小艺聊起了怀孕的那些事儿,陈领则在一旁默默地切肉、剁馅。
然后,将切好的肉馅分别装进盆里,加入酱油、调料和花生油,让它们养着。接着开始和面、发面。
最后,又开始切白菜,剁萝卜……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后,客厅里的姑父开始呼唤:“领啊!这才几点,你就开始做饭啦,快过来陪我下盘棋。”
大家各自端着盆、拿着菜板、提着菜刀,移步客厅。
“姑父,你没睡一会儿吗?”陈领走过来问道。
周小艺忙着收拾八仙桌,为爷俩腾出下棋的空间。
“刚眯了一会儿,玲玲来了,又眯了一分钟,你又在厨房叮叮当当的,我哪里还睡得着啊!”老爷子一挥手,示意陈领赶紧坐下。
姑姑倒掉茶根儿,刷洗茶壶后,重新泡上了茶。
听着老伴儿说得这般准确,姑姑不禁讥讽道:“还眯了一分钟,你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老爷子摆好棋盘,将一枚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轻笑道:“我是枕着手表睡的,秒针响了六十次呢,哈哈!老婆子,你可斗不过我!”
老夫妻正拌着嘴,院外有人拍响了门环。
陈领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周小艺跟在后面,迅速出门躲向后院。
姑姑开了大门,原来是西山老道长前来拜访。
他穿着一件青色的旧道袍,一头银发,上面挽着发髻,用一根木棍别着。
“哟,老神仙来了,进来、进来!”姑姑笑盈盈的。
老道长道号至真,是刘先志的老朋友了,从抗日战争,他们就相识,已经几十年了。
刘先志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老道进了门,说道:“至真道长身体可好。”他抱抱拳。接着说道,“领啊!过来吧!”
陈领听到喊声,就知道来客对他没有威胁,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出来。
见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陈领躬身一礼:“道长好!”
老道抬抬手:“年轻人免礼、免礼!”
说话时,他一直盯着周小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进了屋,主宾在沙发上坐下,陈领泡了茶,先给道长斟上,又给姑姑、姑父斟上。然后局促的坐到一边。
姑父道:“领啊!这是至真道长,我们可是忘年交啊。”
陈领一怔,什么叫忘年交啊?老少朋友才叫忘年交呢!难道……
“至真道长,您今年高寿?”陈领欠欠身。
他也没与修行的人打过交道,也不懂什么礼数,就是好奇,问问。
老道捋一把胡须,表情平静、和蔼地说道:“我也不记得年纪了,新中国成立的那年,我九十九岁。”
我的天啊!这不是一百四十岁了嘛,难怪姑父说忘年交呢!
听说老道士都能掐会算,刚才他盯着周小艺看,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陈领这才问道:“道长,您看我妻子,有什么问题吗?”
周小艺上一世这个时间,已经不在人世,他怀疑,至真道长看出了端倪。
“年轻人,世事难料,逆天改命,难啊!”他拍拍刘先志的肩膀,“许久不下棋了,对弈一局?”
老道长讳莫如深,扯着姑父,去下棋了。
只留下了陈领,心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