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季珩的出国申请仍然没有批复下来。他隐隐猜到了问题出在哪里,但还是决定再去问一次。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领导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风坐在办公桌后,桌上堆满了文件,他抬起头,看到季珩,无奈地苦笑着说:“就猜到你会找来,坐吧。”
季珩坐下后,刚开口,“领导……”
陆风压了压手,季珩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决定权不在我这里你应该知道,”陆风指了指天花板,隐晦地问道:“瞒着他们的吧?”
季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还没来得及说。”
都半个月了,还没来得及说?很明显,这是一个借口。
陆风也没有揭穿,而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出国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前脚你递了申请,后脚他就知道了。你最好还是和家里好好商量商量,否则上面不放话,我们也很难做。”
季珩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去找他汇报一下。”
他们说的“他”是季珩的父亲,季永华。
季永华的办公室位于外交部大楼的最高层,宽敞而明亮。房间的布局简洁而庄重,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旁边是一排装满文件的书柜。办公桌是一张巨大的红木桌,上面摆放着几份文件和一个精致的台灯。
季永华坐在桌后,他的背挺得笔直,头发半白却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而深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秘书看到季珩过来,站起来问好,并透露说季主任现在没有客人,季主任交代过了,如果季珩过来直接进去就行。
季珩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站在父亲面前,微微低头,等待父亲开口。
“坐下吧。”季永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季珩走到沙发上坐下,抬起头看着父亲。
季永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他缓缓开口:“听说你想申请出国?”
季珩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坚定:“是的,我想出去历练一下。”
季永华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开口说道:“关于这件事情,你妈妈那边有沟通过吗?”
季珩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没有,我打算等到申请成功以后再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季永华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跟你妈妈商量一下比较好。你觉得呢?毕竟她到现在都一直不愿意搬回家里来住,现在你又突然要出国,我怕她以为是我故意安排的,会更加记恨于我。”
“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季珩回答道。
季永华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坚定,但他还是担心地问道:“你确定你想出国?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季珩沉默了半秒钟,回答道:“我确定。”
季永华微微皱眉,他听出来了儿子的片刻停顿,但很显然他并不愿意说出来。
他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终于,他开口道:“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这次的决定关系到你的未来。你真的想清楚了?”
季珩点了点头:“我想清楚了。爸爸。”这是季珩进办公室以后第一次称呼他。
季永华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目光柔和了一些:“好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这一个月,你先去S省那边对接一个项目,具体材料等会儿我让汪秘书拿给你。一个月之后回来,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想出国,我就同意。”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前提是你得征询你妈妈的同意才行。”
季珩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
就这样,兜兜转转的,季珩又来到了S省。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季珩在S省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他负责对接的项目是一个重要的外交合作项目,需要与当地的政府部门和企业进行大量沟通。季珩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和认真态度,赢得了当地同事的尊重和信任。
在S省的这段时间,季珩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工作非常繁忙。他住在招待所,大部分时间都在办事处处理文件和会议。为了避免与白夏夏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特意避开了白夏夏所在的车次,选择在其他时间出行。他告诉自己,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也害怕自己会被动摇。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悄然过去。季珩准备回京,向父亲汇报工作进展,并最终做出决定。
回京的列车上,季珩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这一别还能不能再见到了。
他告诉自己,算了,还是最好不相见吧。
就在这时,列车广播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达京市……” 季珩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他起身,走进洗手间,准备整理一下仪容。
洗手间里,季珩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他洗完手,正准备开门,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
“哎,你听说了吗?听说隔壁组那个估计要被退婚了!”一个女声说道。
“啊?你说的不会是她吧?”另一个女声好奇地问,声音越来越小。
季珩听声音小了,正准备推门出去,手刚放上门把手,声音又大了起来。
“对,就是她!想当初她来的时候条件多好啊,一来主任就让她负责包厢,我们姜姐都工作十年了都没轮上呢!真是好运气!”
“啊?可是她对象听说是一个车长啊,而且她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呀?”
“听说,我也是听说的啊,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我保证不说!”
“听家属院的人说,最近这段时间经常看到有个女的上门找那个男的,而且那个男的还每次都让那个女的进去,关键这个女的不是隔壁组的那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吧?所以他们都在传,说这门婚事可能要黄了。”
“哇,那她挺惨的啊,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估计不知道,算了,不说了,马上就要到站了,咱们赶紧走吧。”
季珩听声音越走越远,就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远远看到两个乘务员的背影相携离开。
他没有多想,回到座位上,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