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夏将春卷和四喜丸子各倒出一半,小心翼翼地打包好。她打算把这份带去胡老头那,等会让他们也尝尝家乡的味道。另一半,则留到晚上,和知青院的众人一起分享。
最近,知青院里的气氛格外热闹。大家都纷纷拿出家人寄来的美食,凑在一起过年。自己如果不拿出来一些,未免显得有些小气。
她轻轻地把东西收拾好,又从枕头下拿出那封写好的信。原本打算过两天抽时间去镇上寄的,既然司永谭愿意帮忙,那就麻烦他一趟吧。
白夏夏走出房间,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她抬起头,看到司永谭正站在门口,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接过白夏夏手里的包裹,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她的眼睛,微微一愣:“怎么眼睛红了?”
白夏夏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司永谭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要不你回头跟队里请个假,回去一趟?”
她摇了摇头,声音更轻了:“算了,回去也只能待一两天,以后再说吧。”
司永谭看着她情绪不高,想了想,安慰道:“等我回去,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
白夏夏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的呀,那就先谢谢你了。”
司永谭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回头托人帮忙留意着。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条盒子,递给白夏夏:“哦,对了,这个送给你新年礼物。”
白夏夏接过盒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她拆开包装,轻轻打开盖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银灰色的精致钢笔。光滑的金属表面经过精细打磨,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她拿起钢笔,沉甸甸的,触手冰凉,握在手里十分舒适,非常适合女孩子用。白夏夏瞬间喜欢上了。
她把钢笔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轻轻摸了摸:“这会不会太贵重了?我都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呢。”
司永谭笑了笑:“不贵重,我知道你在给报社写稿子,这只钢笔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你喜欢就好。”
白夏夏眼神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又摸了摸盒子,回答:“我很喜欢,谢谢你!”她抬起头,看到司永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情也好了不少。
司永谭揶揄道:“这只钢笔能在你这个大作家的手里发挥出它的光和热,也是这只钢笔的荣幸。”
白夏夏被逗笑了:“好吧,那我就尽量让它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吧!哈哈……”
“对了,这是我给我妈写的信,你回去帮我带给她吧。”白夏夏从口袋里掏出信递给他。
“保证完成任务,安全送达!”司永谭立正,敬了一个礼,逗得白夏夏又是一阵笑声。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来到了牛棚。胡老头远远地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俩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大老远都听到你们俩的笑声了。”
白夏夏倒打一耙,告状道:“我笑我这师兄啊,越来越没个师兄的样子,就会欺负我!”
“我哪敢啊!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司永谭一脸无奈,却又带着宠溺的笑容。
胡老头看着他们嬉笑在一起,感叹道:“年轻真好!小谭啊,比以前活泼多了,这才像个年轻人嘛!以前啊,还是太沉闷了。”
“可不是!老师,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被他的冷脸吓到了。明明帮了人,还一副别人欠他十万八万的样子,真的很讨人厌!”白夏夏趁机翻旧账。
司永谭这才意识到自己给白夏夏的第一印象这么差,连忙解释道:“啊?真的吗?对不起,那时候咱们还不熟,我没注意到。以后我多笑笑还不行吗?”
“哈哈哈,可算有人能治你了!”胡老头乐得合不拢嘴,难得见学生这么低声下气,又充满活力的样子。
“好吧,好吧,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白夏夏故作大度地摆摆手。
“哈哈哈……”胡老头又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呀~”司永谭无奈地摇头,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容。
“好了好了,不耍宝逗你们了,给你们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白夏夏接过司永谭手里的饭盒,兴奋地说道。
她打开饭盒,胡老头看着里面的四喜丸子和春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久没吃过地道的S省的菜了,今天好好尝一尝。”
司永谭也笑着说:“这个等会我来热一下,那咱们中午再烧一个清蒸鲈鱼,炒一个油爆虾,再炖一个腌笃鲜怎么样?”
“好呀好呀!这些我都喜欢!”白夏夏惊喜地拍手叫好。
司永谭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暗想:不枉自己上次费尽心思在白小弟那里套话。
原来,上次司永谭去白夏夏家,白妈妈留他吃饭。白冬生对司永谭的制服崇拜得五体投地,觉得他在火车上工作简直太牛了,就一直往司永谭身边凑,问东问西。而司永谭这个“老狐狸”也顺势往上爬,借机从白小弟那里打听了不少白夏夏的事情,还感受到了白家的温馨氛围。
白夏夏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个“叛徒”,以为一切都是巧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请白小弟的屁股吃一顿“竹笋炒肉”!
“好,你安排就行,我跟夏夏给你打下手。”胡老头也没有异议。
这顿迟来的新年聚餐,让大家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几乎成了皮球。胡老头靠在椅子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才像过新年啊!”
“那我请您过去一起过年您就是不去,我说来陪你你也不让。”
白夏夏想起胡老头过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以前不认识也就罢了,现在大家这么熟了,胡老头对自己又那么好,她很难不把他放在心上。
“知道你好心,心里惦记着我这个老头子,但是,我现在的身份去知青院不合适。”胡老头语气诚恳,“你不嫌弃老头子,别人呢?我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你有这份心,老头就很开心了!”
虽然白夏夏平时也常来牛棚,大家都知道她是来找胡老头学习的,但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毕竟是白夏夏一个人的事。但如果她把胡老头带去知青院,就相当于把他带进了她的交际圈,那就会变成大家的事。
白夏夏当然明白胡老头的顾虑,也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更想陪着胡老头。她知道胡老头怕她被知青院孤立,所以过年也不让她过来,让她留在知青院和大家好好相处。
什么都明白的白夏夏,也明白胡老头什么都明白。可他依然选择了一个人的孤独,把这份世间繁华留给了白夏夏。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