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这小童有何不同之处啊?”萧康元微微眯起眼,甚少见到晁宏浚如此表现。
晁宏浚起身到自己书柜旁拿出一幅卷宗,上面写着:应封府武连镇裕丰县大羊村,谢清风。
卷宗边角微微卷起,上次被众人传越得有些皱巴,晁宏浚拿起桌上的铜文镇把边角扫平,但还是略微有些起翘。
递给萧康元的时候,萧康元的眉头轻略微皱起,不太想接。他有点强迫症,一般到他手上的卷宗都是平整干净的,哪像这个一样,边角都起翘。
“皇上,别嫌弃,凑合看看。”晁宏浚不客气地,直接把谢清风的卷子放到萧康元手上。
萧康元白了他一眼,“若是这稚童的文章不出彩,看朕如何收拾你!”寒鸦书院卷子的纸张也不行,硌手。
“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晁宏浚笑道。
“行,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文章能让晁爱卿如此推崇。”萧康元打开一观。
这字倒是中规中矩,字如其人。谢清风的字给萧康元倒是留下了一些好印象。
看完前面一段后,萧康元有些欲言又止,这也能算得上是不让人失望的文章?
晁宏浚回乡的这一两年脑袋是生锈了吗?他自从登上帝位开始就没有看过这般......幼稚的文章了。
文笔倒是不错,但文章的结构全是混乱的。前半段完全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阅读完前面之后只剩下文笔好的印象了。
“皇上,您再往后面看看。”晁宏浚第一次看谢清风这篇策论的时候也和萧康元是一样的想法。
哪里来的狗屁不通的文章!
萧康元深深地看了晁宏浚一眼,没说话但手倒是往后翻了一页。
他正打算随便瞄一眼打发下晁宏浚得了,没想到这一眼直接让他沉下心看进去。
“不错!!”萧康元点头,文章稚嫩生涩了点,但这才是一个小孩能写出来的东西。
“连稚子都比朕朝堂上那些废物强,尽是只知道为自己的权力拉扯。文章写得一个比一个花,能用的办法没有一个!”
“此子是谁推荐的?不错!倒是没有埋没有此等才学之人。”
晁宏浚弯眉眼笑道,“皇上,此人您也认识,正是咱们右俭御史大人龚泰初。”
“原来是他。”提起龚泰初,萧康元心中已有数了,他那次被自己派去查私盐之事,估计是那个时候遇见的这个小童。
“这田埂灌溉之法听上去倒是可行,但若是大面积铺开的话吗,万一无用该如何呢?朕也不太敢尝试。”
萧康元有几分犹豫,“将这稚童叫过来问问看。”
其实晁宏浚之前就问过谢清风这方法到底是否可行,但谢清风说他也不确定,只是突发奇想想出来的。
但晁宏浚并没有直接跟萧康元说他已经问过了,既然圣上想见谢清风,对谢清风来说也是一种机缘。
他把谢清风的卷宗给圣上看,只是想向萧康元证明,农家子弟并非毫无见识。
天才也并不是只出现在世家。
其次才是给萧康元献策,虽然这策不一定会被采纳。
寒鸦书院教室中,众人正在安静地看书。谢清风眉头紧缩,手中的笔在纸张上不停地舞动着,似乎是遇到什么难题。
忽然教室门口传来推门声,一名身着精致宫服的太监缓缓走入,恭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请问夫子哪位是谢清风?皇上有旨,宣他即刻觐见——”
声音不大,但教室里很是安静,同窗们全部都听见了。
教室里面的翻书声都停止,连意致更是夸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谢清风......这个农家子,怎么跟圣上扯上关系了?!难道他是圣上遗落在民间的孩子?
谢清风他本人也有些失神,皇帝怎么会突然召见他?就连系统都被这太监的话给炸出来了。
【宿主!!您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你这还是幼年期,怎么能独自面对boss呢?超纲啦!】
谢清风在脑海回道,“我也觉得不能独自面对皇帝,那你能让皇帝不召见我吗?”
【不能。】系统帮不上忙,闭嘴后默默在谢清风脑海中调出几本书。
《如何进行向上管理》
《向上管理:做高效能下属》
《高难度对话》
《关键对话》
谢清风选择无视这纯给他添乱的系统。他试图跟面前带领他的太监说话,但人家根本不稀得搭理他。
罢了,自己无权无势的,人家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穿着紫色太监服,确实没必要给他面子和他说话。
“皇上,谢清风学子来了。”梅太监带着谢清风在门口候着,轻轻敲门等待里面的回应。
“进来吧。”深沉的声线从里面传来。
谢清风双膝跪地,额头触地行三跪九叩之礼,“草民谢清风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后没得到回应都不敢起身,更别说抬头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礼怎么行,只是路上临时在系统里搜了个视频学了下,希望皇帝不要揪他的礼节错漏。
万恶的封建社会!!跪来跪去的。
“起来吧。”萧康元有些好奇地看向面前这名小童,“长相倒是周正。”
“谢陛下。”谢清风起身,但始终遵守礼节不敢抬头直视天颜。
“你就是写出派种田能手去教化农家和田埂引水策论的谢清风?”萧康元缓缓说道。
“回陛下,是草民。”谢清风低头道。
“说说你为何觉得田埂引水可行?”萧康元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这个强装镇定的稚童,突然想起自家二儿子小时候和他一副德行,便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说不出来,朕就罚你永远不许科举。”
“欸?圣上!这可说不得,您可别吓着我学生!”晁宏浚连忙把谢清风护在后面,有些严肃道。
“哎,得得得,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萧康元无奈道。
“您现在可是圣上,君无戏言,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怎么敢赌?”晁宏浚又暗戳戳内涵萧康元强行让他致仕这件事。
“不逗你这学生行了吧?”萧康元笑道,“你这小童就说吧,就是说错了朕也恕你无罪。”
“喏。”谢清风恭敬地行礼后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