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根红薯很大,但也只能是勉强填了一下三人饥肠辘辘的肚子。
种红薯留的一般都是最好、最大的,但三根红薯还远远无法让三人吃饱。
周永富讲完故事后道:“偷东西是不对的,不应该偷别人的东西,我们那个时候是饿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那样做,你们千万不要那样做,也不需要那样做”。
三个孩子听的兴趣盎然,但他们关心的只是那扣人心弦的故事,最后这句话却根本没有听进去。
周永富又道:“你看你们现在多好,不但有吃不完的红薯,还能有白米干饭吃”。
三个孩子想的却是什么时候能吃上肉,每顿不是红薯干饭就是红薯稀饭,他们早吃腻了。
周永富小时候虽然也经历过一段那时的艰苦岁月,但记忆并不深刻。
所以幸福感并不强,周永富和龙秀英则不同。他们亲身经历了那段无比艰难的日子,许多人饿得吃观音土,虽然填饱了肚子,却拉不出来,被活活胀死。
幸福与财富无关,更多的是一种比较。比原来更好,比别人更好,就会有强烈的幸福感。
小孩子则不同,他们是与自己的过去比,与同龄人比。同样的生活,他们则根本没有多少幸福感可言。
见周永富教育完孩子,龙秀英开始安排起明天的事情来:“国国明天去捡狗粪,容容继续割猪草”。
她没有安排小儿子的事情,总感觉还小,其实她忘了,大儿和女儿在小儿子这么大时,已经在帮她干活了。
捡狗粪是这个冬天周末周兴国一直干的事,主要是为了增加田土的肥力。
其实也不全是捡狗粪,牛粪也捡。只是狗粪的肥力更足,牛吃的草,肥力并不高。
但周兴国更喜欢捡牛粪,因为牛粪多,捡到一堆就是小半撮箕,而且牛粪还没有狗粪那么臭。
安排完工作,龙秀英开始和丈夫讨论起盖房子的事来。
龙秀英对丈夫道:“木头和石头差不多了,但是瓦、椽子得花钱买,还有工钱怎么办”。
周永富吸了一口旱烟,用手弹了弹烟灰,抬头凝视着低矮的墙壁。
他眼神深邃,那目光仿佛早已穿透墙壁,望向了遥远的远方。
他开口道:“明天我去找幺叔借点吧”。
他的话透着很多无奈,他其实很不想去求别人。
求别人,别人同意,那是欠了别人人情,人情最难还。
别人不同意,那就很尴尬,以后相处便多了间隙。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房子是必须马上得修。
这房子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小修解决不了问题,大修又不值得。
明年开春后,就得动工,不然秋季多雨季节来临,他们还得待在这里。
他不知道这房子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就是能,他也一天不想待在这里。
自从有了建新房子的想法后,他怎么看这里也不舒服。
他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嫌弃这里。
幺叔是全村公认的能人,当兵回来后不久,当上大队干部,后来又进了供销社,现在在信用社上班。
幺叔周代德其实比周永富大不了多少,只是因为是幺房,辈分比较高。
周代德不但在这个村辈分高,威信也很高,左邻右舍有了矛盾纠纷,大家一般不找村干部,就喜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