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大丫慢跑到作坊门口时,那场景,不说人山人海,也是擦肩磨背了,小孩,老人,男人女人,全村两百多号人齐齐到场。
张二丫马上拿来表格,张大丫接过表格,就坐在作坊门口,开始记录名字,拿蛋糕的数量等等。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就开始发蛋糕,一边发一边说:“张云大哥,你与张青大哥去青山镇上卖蛋糕啊,一定记得,二十块蛋糕可以得一张纸条知道吧?下个月十六号在国都的北市小贩拿牌子处有活动哦,一定要早到,晚了活动结束就没有了哈。”
张云是村里的年轻后辈,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这次能有发财机会,必须抓住:“知道啦,二丫妹妹,咱们一来,你们就说这活动。咱懂。”
张大丫拿着炭笔,记录了很多名字。说实在的,因为这次的记录,她居然把村里的人都差不多记住了。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老爹。
终于记录完,张大丫刚伸了个懒腰,就发现某个男人欢天喜地地跑到作坊门前:“大丫妹子,能不能再给我四十块蛋糕啊?这是八百文,嘿嘿。”
张大丫歪头一看,这不是张云吗?怎么这么快回来呢?
原来去镇上的路上,有位坐着马车的老婆婆问路,张云给老人指了路之后,壮着胆子给老人推销了自己背篓里的蛋糕。
没想到老人尝了尝,四十块蛋糕全部买了下来,还得了两张抽奖劵。
张云千叮咛万嘱咐老婆婆,下个月十六号一定要去诏安城的北市,有好东西,用钱都买不到的新奇宝贝。
老妇人倒是欣喜的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回答。
张大丫收过八百文,微笑着划掉张云的赊账名字:“张云大哥好好干!”
张云喜笑颜开地又背着四十块蛋糕走了。
张大丫从张二丫的口中得知,村里的妇人们为了自家丈夫或者儿子能早点去卖蛋糕,都自发默契地早早来到作坊开始做蛋糕。
张大丫想想也是,都像自己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再来,黄花菜都凉了。卯时初就来作坊,换算成现代时间,早上五点就来了。
啧啧,对于赚钱,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人们都依然狂热啊。
最近几天,张大丫没有上山,因为张二丫还不会写字,写也只是简单的常用字,识字更不用说,根本不识得几个字。
整个张家村,就张大丫一人能认能写。
张大丫一直想不通自己的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在他们眼里感觉自己能算能写就是应该的。为啥不好奇呢?
张二丫张三娃肯定不会想多,自家大姐,肯定懂得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此时的诏安城更是热闹,张家村的男人们,游荡在诏安城的大街小巷。
“掌柜的,咱这蛋糕可是真真好吃,不信你尝尝。”这个男人正是昨晚被妻子指挥的张远。
张远这时正在一家戏院门口与掌柜拉扯。在张远那渴望的目光下,掌柜的将信将疑地尝了一点蛋糕,瞬间两眼放光。
这东西简直太适合自己这戏院了,客人若是饿了,还能用这垫垫肚子。甜而不腻,软糯香甜,肯定会吸引很多人都目光。没准还会有人因为这好吃的糕点多来听听戏呢。
他果断买了张远挑子里的一百块蛋糕。
当张远拿到二两银子的时候,天知道自己踏入那么大的戏院需要多大的勇气。
走路的步子都有点发虚,突然他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把抽奖劵拿出来。
于是他又再次转身回到戏院:“掌柜的,咱还有东西没给您呢,这是五张奖券,咱东家说,下个月十六号会在东市换牌处举行抽奖活动呢,嘿嘿,到时候听说有神秘好东西勒,不要银钱。只需要用这奖券兑换就成。”
送走张远,掌柜的眼里却闪烁着精光。
他突然对这蛋糕的东家感到好奇了,都是生意人,怎能不知道这其中关系。
这种促销手段简直超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买东西就送奖券,买的东西越多,奖券就越多,获奖的几率就大。若是遇到那种人傻钱多的,可不管蛋糕好不好吃,就为那神秘的好东西,也会花大量银钱。
好可怕的赚钱手段。
而好多高门大户的耳房外也出现了几个张家村的人。
“哎呀妈呀,这不是蛋糕吗?半个月没出摊了,咱以为那姐弟不卖呢,结果已经卖到咱这府里来了。”一采买婆子本来被看门小厮唤过来,心里很是不高兴,结果一看到蛋糕,立马笑了起来。
“是这个味道,你们这里多少块啊?”采买婆子问到。
“总共只有四十块了,婶子。”两位张家男人,咧着嘴,笑得一脸憨厚。
采买婆子砸吧砸吧嘴:“行吧,全部留下吧。”
两人把背篓里的四十块蛋糕拿了出来,然后又递出两张纸条。
在两人的天花乱坠的吹嘘下,什么有好东西,神秘好东西,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新奇宝贝。
就连采买婆子都感到好奇,会是啥呢?
作坊里在孙大婶的监督下,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作坊外还有随时维持秩序的村长。
看着一个个笑脸盈盈回来的男人们,村长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整个人神采奕奕。
直到下午,张大丫才走进作坊,来到众妇人面前:“大娘婶子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大家就回家休息吧,吃了晚饭早些休息,明天再来。”
其中一位大婶扯开口罩:“大丫,咱不累,咱今天已经做了十一锅了勒,嘿嘿。咱心里得劲儿。”
张大丫一脸严肃:“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一定要注意休息。我现在让二丫与三娃对接一下你们做的数量,结完钱就各自回家。”
这工作虽然不累,但这手一直转圈,转久了也会劳累。不能因为赚钱,而让村里人加点加班的工作。
“大丫妹子,快快,咱又又又回来了。”张大丫听这声音,不是张云还能是谁?这是今天的第四躺了,这些人为了钱简直不要命啊。这么能跑?
张大丫立马走出作坊,来到门口:“今天作坊下班了,明天早上再来。村长大叔,来拿蛋糕的通通拒绝啊,婶子们忙活一天了,该休息了。”
村长刚想说,大丫咱不累,咱还能干。
可是张大丫说完就进了作坊,好声好气地说道:“钱是赚不完的,大家洗洗手,洗好工具,收拾一下出来结钱。”
大娘婶子们哪能不知道,这妮子不想让自个儿太累,大家伙不干活,她也不能赚钱。
都听话的麻利收拾作坊,随后便来到门口开始排队领工钱。
妇人们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也能一天赚一百文钱,铜板在手里,滚烫发热。
在场的三十八名妇女,最少也得了七十二个铜板,最多的高达一百一十二个铜板。
张大丫都有点佩服这古代劳动人民的工作激情了。
张家村的男人们是真的能跑,不止是镇上,诏安城,就连十里八村都被他们跑了个遍。这一天下来,各家各户都喜气洋洋,热闹没边儿。
有些还在观望的人家,也在张云回来的时候动摇了,当看到陆续回来进货的男人们,心里更是像猫抓一般难受。
这么快就赚了四百文,简直是奇迹!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最开心的莫过于孙家与张远家,孙家卖了两百块蛋糕,而张远卖了一百块蛋糕。这两家还不是拿货最多的,而最多的就数张云,总共卖了二百四十块蛋糕,净收入二两零四百文。
那张云便是小石头的大哥,今晚的小石头家,数铜钱的动作,一遍又一便,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娘,你知道咱与二弟赚了多少钱?”此时的孙家简直是炸开了锅。
孙大婶连忙拉了拉自己快要跳起来的大儿子:“多少啊?”
孙林马上跳出来,倒出布袋子里的铜板:“娘,今天赚了两千文,二两银子!抛开摊位费二十文,还有给三娃弟弟叫的牛车花了十文钱,总共赚了一千九百七十文呢!”
当孙大婶听到二两银钱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妖兽啊!曾经每天去镇上做短工一个月也才六百文,现在一天就有二两银钱。
孙大爷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啥?二两银子!”
孙林立马走过去扶住孙大爷:“是呢,爷爷,二两。”
孙大婶连忙拉住孙山:“你将板车钱给大丫没?”
孙林一拍大腿,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也不知道大丫会不会多想:“娘,咱一高兴就忘记这事儿了?”
孙大婶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自己大儿子的头:“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咱现在就去。”孙林说完就准备出门往隔壁走。
孙大爷用烟枪头子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回来!这么晚了,你没睡,不代表大丫他们没睡啊,长点心吧,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壮得像头牛似的,大丫他们需要休息。”
孙林听到自己爷爷的训话,只能低着头走进堂屋。
孙大爷早已稳住了情绪,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大朗。”
孙大朗没想到自己的爹突然点名,只能放下手中的铜板,站了起来:“爹,您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孙大爷看了一眼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眼里满是嫌弃,幸好娶了个强势的媳妇,不然看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大朗,明儿你就去镇上学堂把三郎接回来,与他大哥二哥一起赚钱。”
孙大朗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然后很是不解的问:“爹,为啥呀?您不是让老三有点学问,到时候去做个掌柜,账房什么的吗?”
孙老爷子又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大朗,扬哥儿上学堂不就是为了以后赚钱轻松点吗?咱离诏安城近,运气好一点还能做那大户人家的客卿,可最终不都是为了赚钱吗?现在咱村能赚钱了,还上啥学堂,浪费银钱。”
孙家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张家姐弟正在算账。
张二丫正在认真地誊抄账目,核对,结算。
张大丫却在一旁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小心地用小刀削着木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