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悦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就坐了下来。陈金很自觉地站在张希悦身后,张希悦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陈叔,就咱两人,坐吧。”
陈金犹豫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小二端上一个铜色茶壶,上面还雕刻了少许的花纹,做工算不得精美,但至少纹路清晰。在这个时代,对于她这种农家姑娘来说,算得上一件珍品也不为过。唯一让张希悦不解的是,这茶壶是不是太大了点。
又放下两只古铜色的茶杯,是与茶壶配套杯子。随后开始打茶,也就是倒茶。动作利索而熟练:“公子可需要些什么吃食?”
张希悦随意地说道:“随便来几样吧,你这里是戏园子,为何没人在台上呢?”
小二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这不是没客人嘛,掌柜的就安排角儿们再等等,有客就唱。”
张希悦了然地点点头,环顾一周,确实只有两桌客人,其中有一桌还是自己。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几样不知名的点心,看到自己的蛋糕时,还是有点高兴的,生意这么差的戏园子都能有蛋糕,更不用说生意好的店铺了。
除了蛋糕,张希悦将其它点心都吃了一点,又甜又腻,味道还真是不怎么样。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整个戏园子里就三桌客人。
掌柜的依然走上园子中间的台子上,大声念出了节目名称:“钗头凤”。
张希悦对传统的戏剧了解不多,她这次来戏园子,就想看看这里的戏与前世的戏剧有什么区别。
角儿们依次上场,除了男女主角穿着相对华丽之外,其他角穿着的戏服都很简单,脸上也并没有夸张的妆容,根本不像自己曾经看到的任何戏剧形式。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角儿上来就开唱,一直叽叽喳喳的唱。
前世的戏剧,至少有时候还能说两句话,这里的对话全是唱。张希悦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情绪,和那些只言片语能听懂的字,大概猜了下剧情。就是公主与大将军的爱情故事。
这戏足足唱了一个时辰,角儿们的声音虽然尖锐,但这依然让听得张希悦昏昏欲睡。
终于在掌柜敲响的铜锣声中,角儿们都走下了演出台。
张希悦挥手叫住了从台上下来的掌柜,这位掌柜是张希悦遇到的最年轻掌柜,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倒是端正,皮肤也不黑。就是帅得不标准,丑得不明显。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算标志的帅哥吧。比起抽奖那日遇到的那位高颜值男神,这位比起来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这位,客官,唤在下来,所谓何事?”
年轻掌柜的声音很好听,犹如春风拂面般,张希悦不自觉的想到一个词“声优”。
张希悦抬了抬眼皮,这人为什么在这位两字后面停顿呢?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是他一直观察自己得出的结果呢?还是说,他才开始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而是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是女孩,才会有所停顿。
不是她自信,而是自己本就没怎么发育,其次古代人不是看耳洞吗?自己没有耳洞啊?
一时间,张希悦有点佩服这人敏锐的观察力了。
她示意掌柜坐下:“不知掌柜是否得空,与我喝两杯茶。”
年轻掌柜倒是爽朗一笑,随意地坐在张希悦对面:“在下说不得空,那也是欺骗于你。”
张希悦给自己打了一杯茶,陈金站起身给掌柜也打了一杯。
掌柜端着茶,手不停的摸索着茶杯,时不时还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希悦:“若是在下没有记错,东市那次所谓的抽奖活动,你也在。”
张希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对这样的人,她不想兜圈子,直接问道:“戏园子生意这么差,你不想改变?”
掌柜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东家不急。”
张希悦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感情开这戏园子不是为了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这戏园子的东家根本没想用这赚钱,那他开店的意义在哪里?东家不急,他这小掌柜好像也没什么好急的,生意好坏难道不会影响他的工钱吗?还是说这个掌柜根本不缺钱。
张希悦从来不太喜欢做事没干劲儿的人,如此懒散,想来观察力再好,记忆力超群也没什么用。
她只能讪讪一笑:“好吧,掌柜的,结账吧。”
掌柜突然有点懵,这丫头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这蛋糕就是出自她手,他还想听听这丫头对这戏园子有什么想法。所以表现得有点无所谓,结果别人现在马上要走人了。
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稳稳心神:“如此匆忙,是在下照顾不周吗?”
张希悦才开始确实有点想与这家戏园子合作一下,可是当她听到“东家不急”这句话,思来想去,她就不敢了。
开店不为赚钱,还能为了什么?在偌大的皇城开店不赚钱,那就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秘密是什么,她可不想知道。
几盘糕点,一壶茶,花了张希悦整整十八两!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太夸张了吧!贫富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这得卖多少块蛋糕才能赚回来。
内心吐槽不止,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递过银子。
掌柜对张希悦突然转变的态度是有点吃惊的,他只能暗自摇头,这年头,捉摸不透的人还真多。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出了清风园,张希悦两人又在北市闲逛,看看天色,接近下午四点左右,看来今晚要留宿诏安城了。
这次张希悦学聪明了,不会再随便进一家戏园子,茶馆或者青楼。而是认真排查,看看哪家生意差,看看哪家掌柜面色不好。
生意不好的店确实有,但真的不多。而且生意不好的掌柜,脸色极差。刚刚那家店果然有问题,谁家生意差会无所谓?
记录好几家店的位置以及名字,张希悦才带着陈金来到南市,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
一两银子两间房,还真是贵的不行。不过想到那十八两,她一下子就释怀了。
在大厅吃了晚饭,张希悦两人各自回房。
张希悦拿出纸笔,将白天记录的店铺,针对每个店铺的情况做了一个计划书,以及利益分成等等。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张希悦带着陈金开始了第一家店铺的造访。当她来到第一家茶铺门口的时候,这茶铺居然没开门,张希悦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店铺不会关门了吧。
站在一旁陈金不解地问:“少爷,您是要来喝茶吗?”
张希悦点点头,陈金实在想不通,这大小姐大早上跑来喝茶干啥,茶铺子都是午后开门的。
陈金只能指了指茶铺子:“大小,少爷,茶铺,戏院都是午后才会开门。”
张希悦很是尴尬,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陈金此时才反应过来,昨天大小姐记录了这些铺子,他应该想到大小姐一大早肯定得来,早点提醒大小姐,大小姐就不会跑这空趟子。他小心翼翼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少爷,都怪奴,没有早点提醒少爷。”
张希悦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而且自己做的事情也没跟陈金说,他没反应过来也是应该:“没事,咱先回去吧。”
。。。。。。
张家小院里,众人正在做广播体操,连小五丫头也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
奶娘乐滋滋地抱着小五,对着张希瑶说的:“二小姐,五小姐出声啦。”
张希瑶停下动作,走到奶娘身边:“什么出声?”
做为还是一位十三岁少女的张希瑶来说,可不知道孩子发声是什么意思。
奶娘耐心解释到:“很多小孩都是接近一岁才会说咿呀咿呀,可是咱们五小姐才四个多月就能发出除了哭声之外的声音,咱听说,那相爷家的大儿子,五个多月发声,长大后可聪明了!咱们五小姐那不得更聪明勒!”
不管奶娘说的话真假与否,张希瑶都很开心,自家小妹确实很聪明,要拉屎拉尿都是皱眉头,从来不哭不闹,乖得很。
张希瑶将张希念抱在怀里,逗弄般的说道:“小妹,来叫二姐。”
奶娘笑到:“二小姐,现在五小姐还不能说话呢。说话还得一年后呢,没准还说不清楚呢!”
做完体操,张家人各自忙碌,卖豆腐的,看作坊的,监督建房子的,放羊放鸭子的。
张希望就是羊,鸭子这些动物的忠实粉丝,赶着鸭子出了门。
小石头拿着馒头向张希望跑了过来,好多孩子也不约而同地跑向张希望。
其中一个孩子拉着张希望的手:“四娃,快给我们讲故事。”
张希望甩开小孩的手,高傲的仰起小脑袋,虎头虎脑地说道:“村长大叔都叫咱希望,你们也要叫咱希望,不能叫四娃。”
小孩子们都点点头,随后就催促张希望讲故事,张希望很是失望地点点头:“二姐说大姐出差去了,没空给咱讲故事。”
小石头拉着张希望的手,摇来摇去:“出差是什么?”
张希望摊了摊小手,他怎么知道出差是什么。
正当小朋友聊得开心的时候,几个熟悉的人正向张希望的方向跑来,正是负重跑的阿大等人。
众人给张希望行礼之后,就从小朋友身边跑过去了。
看着整齐跑步的阿大他们,小朋友们都非常激动,很热血,很帅气。
“哇,好厉害啊。”其中一位小朋友感叹到。
张希望很是骄傲地说:“咱大姐教的呢,大姐说,这叫帅!帅气!”
“什么叫帅气啊,希望。”
面对这些问题,张希望很想说,他也不知道好嘛?大姐又没有说。
孩子们的话题换的很快,又说到张希望上学堂的事。一时间,小朋友的欢笑声响彻整个张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