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跟着那汉子跑出去,却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对方似乎带着他走进了偏僻小道。
“这也不是去我家的方向啊!”
“这是近道,你不是住这里的吗?怎么路都认不全!”汉子扭头语气里带着讥讽地说了一句。
李扬再次闭嘴跟着跑了起来。
但他心底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很快便发现那并不是错觉,他们已经穿过一条小道,现在要进入的小巷更偏僻。
方向的确是对的,的确是朝着他家所在的城西方向,只是这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让他有些不安。
“穿过这里真能更快到我家?”李扬在路口驻足,疑惑问道。
“哎呀!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疑神疑鬼的!你还怕走偏僻地方有人卖了你啊!”汉子一指小巷另一侧,那边正巧有着一支穿着制式软甲的治安小队路过。“那不是有巡逻官兵吗?”
“再说了,要卖也不卖你这种的啊,一看就干不了活,也没有小姑娘好看……”汉子嘴上嘟嘟囔囔的,满脸嫌弃。“要不是我和你爹熟,我才不会过来给你带这个路呢!”
李扬被他念得脸上一青一红的,最后还是只能憋出一句“走吧。”
李扬跟着那汉子跑出没多远,刚穿过那条小巷的时候,却发现前头带路的汉子居然在那队官兵面前停了下来,还抬手向那队官兵的带头长官打招呼。
领头的官兵朝底下的小兵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小兵就朝着李扬走来。
李扬这时候察觉出不对了,转身就跑,但他一个好吃懒做的货色,怎么可能跑得过训练有素的官兵,几步就被追上了。
那官兵抄起刀鞘就朝他后颈脖抽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声响,李扬只觉后背一痛然后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还能听到那几个官兵的谈笑。
“可以啊,老杨,这打闷棍的技术是一点都没退步啊,才一下就给敲晕了!”
“那是,虽然现在穿上制服了,但这看家本领还是不能落下的啊!”
“不得不说啊,有了这身皮,打闷棍也方便许多了。”
等到李扬再次恢复知觉,悠悠转醒,眨了眨眼才将眼前迷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这才发现眼前居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蒹葭?!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过瞬间,他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话说到蒹葭这边,她出发往小房子这边赶的时候就说了。
“人绑好就行,嘴就不用堵了,眼睛也不用蒙上了,我打人的时候就喜欢有点反馈!”
所以得了信的老马自然就没有给李扬堵嘴蒙眼。
李扬整个人被吊起来,即便他憋红了脸奋力挣扎,在旁人看来也只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在空中晃悠了几下。
“姑娘用这个,这个顺手。”一侧候着的汉子递上来一根烧火棍,如果小晴在场的话,她肯定能立马认出来这烧火棍还是她上一回用过的那一根。
但蒹葭可不比小晴,她手上可有劲多了,在空中抡了几下棍子,棍子快速掠过发出一阵破风声。
“嗯,不错,挺顺手。”
蒹葭满意点头。
被吊在房子中央的李扬目睹了这一切,他咽了第一口唾沫。
看到蒹葭看向他,缓步走来,他咽下了第二口唾沫。
“你要干什……啊!”
“我要告诉娘……啊!”
“别……啊!”
“错了……啊!”
“啊!”
用棍子抽了一小会,却发现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家伙不会被抽死了吧。”蒹葭心有戚戚,她也不想杀人。
她用棍子戳了戳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李扬。
一侧的汉子及时走了过来,伸手摸了一下李扬的脖子。
“没事的,他只是昏死过去了而已。”
“哦。”蒹葭将手中烧火棍一扔,转身就走。
“姑娘还打吗?”汉子连忙问道。
“不打了,晚一点你再把他放了吧。”蒹葭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
夜晚,京城之外远处的一个小树林。
这里距离京城也有二十多里,原本周边还有两个小村庄,但最近这些小村落里的人都往饺子坡走,就为了到饺子坡工作混一份吃食,所以这些原本就人少的村落如今空无一人,这种小树林里更是荒凉。
李扬昏迷之中被解开绳索丢到这小树林之中,等到他醒来,绑他的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哎哟……”他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不知道多少口凉气。“死丫头下手可真重。”
他揉了揉手腕,上面还有被绳索紧缚的痕迹。
李扬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里,正扭头想要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呢,谁料扭头就看到一双盯着他打量的眼睛。
在这漆黑的树林里,被一双发亮的眼睛盯着看,吓了他一大跳。
“哇!你是人是鬼啊!”
“废话!当然是人!”
对方开口,李扬定睛一看,借着月光能勉强看清对方的打扮。
对方一身布衣,头上还系着方巾,一副读书人打扮。
他还没开口呢,对方却先向他搭话了。
“这位朋友,你也被女儿打?”
李扬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对方身上居然也有绳索勒住的痕迹,似乎对方的遭遇和自己还挺像的。
“不,我是被妹妹打。”
对面这读书人却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没事,都一样。”
“什么东西都一样?”李扬问道。
“你看她们下手,只伤我们皮肉,不伤我们性命,说明她们留手了,留手即留情,说明她们还是对我们有情的。”对面这人满脸笑容说道。
李扬却一脸莫名其妙。
“照你这话说,没给我打死打残,就已经算是爱我了?”李扬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同。
对面这人却一点都不生气,反倒伸手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别这样嘛,我看你曾经也是做错了些什么事得罪了妹妹,如今让妹妹打几下出出气,日后妹妹气顺了,她不一样得孝敬你?”
对面这书生打扮的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自顾自地说着。
李扬再也没有耐心和他扯下去。
“神经病。”
李扬朝着森林外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