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卧室内光线很暗,气温很暖。
香炉的烟圈已经似有若无了,龙涎香气息淡了许多,空气中反倒是多了几分欢爱过后的缠腻。
沈昔浅明眸眯了眯,巡了一圈,只有她一个人。
她挪了挪绵软的手臂伸向一旁,是温的。
秦恕刚走不久。
想来是有事。
沈昔浅试着动了动身子,滋味不太好受。
她闭眸缓了缓,可满脑子都是男人捏着她的腰欲气横生的肆意。
秦恕昨夜喝了酒,上了头。
连那玉珠都翠绿了许久不见回色。
沈昔浅想到什么,咬了咬唇间的软肉,绸被下的耳根红得要命。
她缓了许多,拢着软被起了身。
………
卿熙堂会厅堂。
方旬盯着眼前和自己七分像的儿子,目光寡淡,语气冷厉,“今天是你订婚第二天,我本该来这儿,可是你妹妹等不了。”
她顿了顿,想到来这儿的目的,这才缓了语气。
“阿恕,念兮已经知道错了,她已经受了家法,跪了一夜已经晕过去了,你就让她去医院吧,好吗?”
秦恕没理方旬,忍着不耐,掀起眼皮冷冽的视线落在秦晋身上,语气温凉,“你说。”
秦晋颔首,看向方旬,“夫人,秦小姐在家主和主母订婚一日,动了歹心,竟想趁乱劫走主母,是家主将人拦了下来,才没酿成大祸。谋害主母,按秦家家法是要断手断脚的。”
秦晋说完,眼皮垂了下来。
方旬闻言捏紧了拳头,脸色难看,视线落在四平八稳的男人身上,言语都是讥讽,“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要感谢秦家主高抬贵手了?”
秦恕抬眼,声线低平,说出的话却格外凉薄。
“老宅不缺医生,晕了就让医生在祠堂给她弄醒,醒了接着跪,跪足三天三夜为止。”
“念兮受了鞭刑,祠堂地上都是血,她是你妹妹,你当真要要了她的命?”
方旬倏尔站了起来,一双标志的丹凤眼染了怒气,担忧,却也冷漠至极。
秦恕心不在焉,看着摆钟上的时间,估摸着屋里的姑娘该醒了,起身也下了逐客令。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秦晋送客。”
秦晋上前,比了个请的手势,“夫人,您别为难我。”
方旬没理一旁的秦晋,忽的冷笑一声,盯着楼梯上男人峻拔的身影,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吗?”
这话一出,厅堂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佣人停下手头的工作,自觉都退了出去。
气压骤降,暗流涌动。
秦晋惊觉,看着方旬的目光一沉,“夫人,请您慎言。”
方旬凌人的视线落在秦晋身上,猛的一把拂开了他的手,随后犀利的眸子锁在楼梯上停下的身影。
她不惧,讥诮出声,“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但是你不是,秦恕,你是带着罪孽和血债出生的,你克死了自己的妹妹,如今也是,你手上的人命洗不清。秦恕,你宽恕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是你要赎罪,要得到上天的宽恕。”
“说完了吗?”秦恕侧身,茶褐色的凤眸里一片寒凉。
他转了转指尖的手持,垂眸,簌簌的眼刀落在方旬身上,声线不冷不热,却也足够让人如坠冰窟。
“看来你还是嫌秦念兮死得太慢了,我若不克死她岂不是辜负你的期望,也刚好你们母女一起做个伴。”
方旬对上男人狠戾的视线,心里一凉,她麻木地开口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
他竟然也对她动了杀心。
他真的六亲不认。
所以,不能怪她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