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闹出人命,雀哥心里也咯噔一下,暗道这牛秘书看着文弱,心肠却够黑够狠。
但他转念一想,富贵险中求,不搞票大的,怎么扳倒王铁,怎么夺权上位?
“铁皮房那边我可以安排人动手脚,”雀哥说道,“那里我有人看守,只要出了事,王铁也脱不了干系。”
牛秘书皱眉:“铁皮房?那动静太小了!要搞就搞大的!直接搞基坑!”
雀哥有些为难:“基坑那边现在看得太严了,到处都是王铁的人,我们的人不好下手。”
“你不是说你在工地有人吗?”牛秘书反问。
“有人是有,但王铁的人更多!硬闯肯定不行。”雀哥解释道。
牛秘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有办法!我可以找个由头,把王铁手下那些管事的,还有那个姓廖的工程师,都叫去开会!把他们支开!你们趁机动手!”
“破坏支护结构?”雀哥确认道,“这能神不知鬼不觉?”
“放心,”牛秘书阴恻恻地笑了,“我知道怎么做,到时候告诉你们破坏哪里最关键,保证让他们查不出来!”
“好!”雀哥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王铁倒霉、自己上位的场景。
两人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聊完正事,牛秘书忽然盯着雀哥的脸,皱眉道:“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
雀哥心里一惊,脸上却打着哈哈:“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呵呵。”
牛秘书又侧耳听了听他的声音:“你的声音……好像也有点耳熟……”
雀哥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强装镇定地干笑道:“哈哈,那估计是您听错了,我这破锣嗓子,哪能入您的耳啊……”
沟通结束,雀哥带着几个手下钻进那辆破旧的面包车,一脚油门,车屁股喷出一股黑烟,颠簸着消失在街角。
牛秘书站在原地,看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伸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眉头紧锁。
这面包车,怎么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
他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奇怪的熟悉感。
......
面包车里,空气混浊,烟味和汗味交织。
雀哥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蔫头耷脑的黄毛,开口道:“黄毛,工地那边你待的时间最长,熟门熟路,这事儿,交给你去办。”
“啊?我吗?”黄毛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雀哥语气不容置疑,“事儿办利索了,这两千块钱,是你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沓皱巴巴的钞票,在黄毛眼前晃了晃。
黄毛的眼睛瞬间亮了,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忙点头:“行!雀哥放心,保证办妥!”
.....
夜色降临,路边摊的灯光昏黄,映照着油腻的桌面。
黄毛找了个借口,把眼镜约了出来,桌上摆着几瓶廉价啤酒和几串烤串。
两人碰了一下瓶子,算是老相识了,都在雀哥手底下混饭吃。
“阿文,上次你小子对那车动手脚,咋那么快就被发现了?”黄毛灌了一口啤酒,状似随意地问道。
眼镜放下酒瓶,眼神闪烁:“我怀疑有人走漏了风声,妈的。”
几瓶啤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
黄毛拍了拍眼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在廖峰手底下干得挺滋润啊?可别忘了,你身上还贴着青龙会的标签呢!”
眼镜打了个哈哈,没接话。
黄毛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雀哥又有新任务了,还是工地那边。这次搞大的,弄他们的支护结构。事成之后,这一千块,你的。”他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
眼镜看着黄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
“一千块?黄毛,你打发叫花子呢?”眼镜冷笑,“为这点钱,担掉脑袋的风险?不值当。”
“嘿!这可是一千块啊!”黄毛急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就动动手脚的事儿,多轻松!咱们哥俩累死累活一个月能挣几个子?混社会图啥?不就图个钱吗?”
眼镜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放下瓶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带着一种黄毛看不懂的微笑:“我现在跟着廖工放线,学技术。廖工说了,好好干,一个月给我开一万。”
“啥玩意儿?一万?!”黄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陡然拔高,“他娘的,你小子别是让人给忽悠瘸了吧?”
“忽悠?”眼镜嗤笑,“我打听得清清楚楚!鬼火俱乐部那边,就算刚进去半个月、啥活没干的新人,一个月都给五千打底!那些跟着铁哥混的老人,哪个不是月入过万?我这负责放线的,算半个技术工种,一万块很多吗?”
黄毛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嫉妒和难以置信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咱们跟姓王的可是死对头!他能给你这么好的差事?”
“死对头算个屁!”眼镜不屑地撇撇嘴,“道上混的,哪有永远的敌人?据我所知,半个月前投靠铁哥那三拨人里,有两拨以前都跟王铁结过梁子!一个被铁哥打掉过门牙,另一个差点被铁哥掐死!现在不照样跟着铁哥混得风生水起?大丈夫能屈能伸,有奶便是娘,能搞到钱才是硬道理!再说,铁哥那人,是条汉子,有本事,跟着他有前途!”
黄毛听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起了自己在青龙会的日子,除了偶尔出任务能分点零头,平时就靠雀哥高兴了,能申请个百八十块的生活费,一个星期还不能超过一次,不然就得看雀哥那张臭脸。
一百块够干啥?买包烟,吃顿饱饭就没了。
黄毛跟着雀哥混了半年,人直接瘦脱了相,体重从一百二掉到了八十斤,一阵风都能吹倒。
连他的黄毛都是他网购染发剂,自己烫的。
这待遇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巨大的落差感让黄毛心里像被毒蛇啃噬一样难受。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那…那你们那儿,还…还招人吗?你看我这样的,去了…能给个五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