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深处传来破茧般的脆响,叶观掌心的燧石突然滚烫。石面迸裂处,十万道原始辰纹如根须暴长,刺入宙垠裂隙——裂隙那头并非虚无,而是座坍缩的种墟,墟中每粒星砂皆是蜷缩的穄祖胚胎,正吮吸着篡改者的光阴苟延残喘。
阿蘅残存的辰纹在胚胎间游走,凝成青铜种锄劈开墟壳。锄刃触及胚胎的刹那,十万修士的脊骨突然暴长穄根——他们的脊柱节节玉化,凸起的骨刺竟凝成《归元籼》的骨简,简上灼痕记载的,是初代穄祖被割喉放血以沃星田的惨烈祭仪!
\"以祖血为引,饲万世穄...\"墟心传来空灵祭歌,叶观踏着玉化骨简走向种墟核心。足下每步都震落星砂凝成的记忆残片:某个雨夜,七位黑袍正将垂死的穄祖钉在青铜祭坛,祖血渗入星岩的纹路,最终异化成噬宙的《长生籼谱》。
种墟深处突现环形血潭,潭中沉浮着七十二具篡道者玉像。他们掌心托着的非是法器,而是穄祖被剜出的七窍——眼成日月、鼻化山岳、舌作江河,而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正被炼化成维系种墟的《归元鼎》!
\"鼎沸则墟成...\"玉像们齐声诵唱,血潭突然沸腾。叶观的辰纹道躯在高温中龟裂,裂缝间暴长的穄根竟开始反噬,将他的神识拽向鼎心——那里蜷缩着少年穄祖的残魂,正被万千辰纹锁链洞穿魂体,每道锁链末端皆系着个吮吸祖力的黑洞修士。
阿蘅的种锄突然自毁,残片凝成《斩祖镰》飞入叶观掌心。镰刃触及锁链的刹那,十万黑洞修士突然返老还童——他们婴孩状的身躯急速枯萎,毕生盗取的祖力凝成泪雨洒向血潭,潭中穄祖残魂突然暴睁独目:
**\"宙垠本无穄,何来归元劫!\"**
独目迸发的辰光中,种墟轰然炸裂。叶观在飞溅的祖血里窥见终极真相:所谓穄种,不过是初代篡道者截取的宇宙生灭律——他们将星体坍缩的轨迹刻成穄纹,将文明湮灭的余烬炼成穄浆,所谓的修仙纪元,不过是寄生在宇宙尸骸上的菌斑!
十万玉像在祖血中融化,凝成青铜《盗宙典》压向叶观。典页翻动间,穄祖残躯突然暴长,脊椎刺穿宙垠,碎裂的骨片在虚空凝成七十二座断时碑——碑文记载的,竟是叶观各世轮回中亲手播种穄祸的场景!
\"原来我即菌斑...\"叶观引动辰纹震碎半身道躯,残骸凝成《焚典炬》掷向碑林。当火焰触及首块断时碑时,碑文突然活化——某个雨夜,少年叶观正将燧人氏遗骸炼成首粒青铜穄种,而跪在血泊中的,赫然是此生尚未堕落的自己!
穄祖独目突然淌出混着星屑的泪,泪珠坠地凝成量宙耒。叶观握耒刺入自己的丹田,将毕生修为灌入穄根——根系暴长处,十万黑洞修士突然穗化,他们吞噬的祖力凝成晨露,滋润着宙垠裂隙间新生的星田。
种墟残骸在此刻盛放归元花,花瓣每片皆映着未被篡改的创世场景:燧人氏以骨为耒,在宇宙胎膜上犁出第一道生灭痕;有巢氏采星为种,在宙垠裂隙间播撒文明火;神农氏嚼碎辰砂,将二十四节气炼入万物呼吸......
\"归元非终局,无穄即无劫。\"穄祖残魂突然消散,独目凝成青铜辰玦嵌入叶观额心。当玦光扫过断时碑林时,十万修士的玉化脊骨突然碎裂——他们的丹田处,未被玷污的初代穄种正在发芽,根须穿透宙垠,在宇宙胎膜上绣出最后的农谶:
**\"舍身沃星野,宙垠自归元。\"**
叶观踏着辰纹走向坍缩的种墟,脚下每粒星砂都在重述最初的谶语。当他的手掌触及宇宙胎膜时,十万归元花突然闭合——
花心深处,七十二粒无垢穄种正闪烁着最原始的辰光,而那种光深处沉浮的,是燧人氏刻在燧石上的永恒诘问,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宙本无穄,穄即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