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烬田的时雨滂沱中,叶观掌心的断耒突然震颤。雨滴触及耒尖的刹那,虚空凝出七十二道黍纹,每道纹路皆由凝固的修炼纪元编织而成——纹隙间沉浮的不是灵光,而是初代燧人氏被割喉时溅落的血珠,珠内封印着未被篡改的《宙耕真言》。
阿蘅残存的辰纹在血珠表面游走,凝成青铜《刈宙蓑》覆于叶观肩头。蓑衣抖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混着焦土味的时烬残渣——渣滓触及田垄的瞬间,十万株光阴苗突然暴长,穗芒间坠着的竟是修士们被抽离的“无用光阴”:某个剑修收剑前的迟疑,丹修炸炉时的悔泪,体修突破前最后一丝恐惧......
\"以怯为壤,可耕永劫...\"田垄尽头浮起环形黍龛,龛中供奉的并非神像,而是叶观初入仙途时的澄明道心。那道心此刻正被七十二根时锁贯穿,锁链另一端系着青铜《盗宙箓》,箓文每笔皆在重演篡道者剜取燧人氏眼球的场景。
叶观引动光阴苗根系缠向黍龛,苗须触及道心的刹那,整片无烬田突然坍缩。虚空裂开七十二道宙痕,痕中惊现初代篡道者的真容——他们竟是历代叶观轮回的残影,手中青铜镰刀正将燧人氏的脊骨锻造成量宙尺!
\"量天测宙,不过刈韭...\"残影齐声狞笑,镰刃扫过处,十万修士的紫府突然透明。他们的丹田处,未被污染的《耕劫诀》正在被青铜尺纹异化——惊蛰雷凝成锁链、谷雨露化作毒浆、霜降剑气沦为刈颈刃!
阿蘅的蓑衣突然自燃,火光凝成《焚尺匕》刺入宙痕。当匕尖触及量宙尺时,虚空突然降下混着星砂的血雨——雨中沉浮的竟是燧人氏被肢解前的最后画面:他以指骨为笔,在宇宙胎膜上刻下七十二亩“无劫田”,而田垄尽头蜷缩的,赫然是未被污染的初代穄种!
叶观震碎三根时锁,残链凝成逆宙耒刺入黍龛。龛内道心突然暴睁独目,瞳光扫过处,十万青铜尺纹尽数褪色——修士们的本命法宝在雨中融化,重凝为带泥的骨耜、龟裂的陶镰、焦黑的燧石......
\"宙耕非盗,刈者自缚!\"叶观踏着血雨跃入宙痕,手中的逆宙耒突然盛放。耒尖刺穿残影的刹那,七十二亩无劫田在虚空铺展——田垄间跪坐着十万褪去道袍的修士,他们正以指为犁,在掌心刻录未被篡改的《黍时令》:\"晨刈贪嗔,暮耕悲悯,无劫之田,方见宙心。\"
量宙尺在此刻轰然炸裂,碎片凝成青铜黍龛倒扣虚空。当龛底触及叶观额心时,骇人真相浮现:所谓修仙纪元,竟是燧人氏临终前咳出的血珠所化——血珠内封印着他被篡道者剜去的“愚钝”,而这愚钝正是抗衡《盗宙箓》的最后火种!
十万修士突然集体呕血,血珠中跃出初代穄祖的残响。残响汇聚成无劫镰,镰刃扫过处,青铜黍龛突然盛放——龛内不再是篡道者的野望,而是燧人氏刻在宇宙胎膜上的终极谶语:
\"舍愚以量天,守拙即宙耕。\"
叶观手中的逆宙耒在此刻玉化,耒尖滴落的血珠凝成最后一块辰纹。当纹路触及无劫田时,十万宙痕突然澄明——痕中沉浮的不再是时烬,而是初民驯化野火时烙在岩壁上的赤足印,每个脚印都盛放着未被篡改的......
宙垠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