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淮跟女孩来到殡仪馆,来到妹妹的主灵堂。
女孩拿起白色陶瓷瓶罐放在江子淮的怀里,就出去了,因为她知道此时江子淮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
他看着瓶罐贴着妹妹一张黑白照片,露出可爱的笑脸,坐在轮椅上静静抱住瓶罐,埋头鸣哭起来,哭了好久,那瞬间仿佛整个人都失了魂魄,没了希望。
他的眼睛哭得红肿,泪水已经哭干,从日出坐到日落,他都不曾离开,直至黄昏,依然一动不动。
“您好先生,我们要下班了。”白天那会人来人往,黄昏日落,人尽人散,直到工作人员过来对他说这句话。
“我能把她带走吗?”他声音沙哑的问。
“先生,如果你想把她带走,自然是可以的,但我们的人员已经下班了,明天才能给你签字,而且若是你没想好把亲人骨灰撒在那里,我们是不建议你拿回去,免得有损,到时候就不好办了。”工作人员温和的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语毕,工作人员帮他把瓶罐放回原位,随即推出去,而女孩在就一直坐在外面等他,看到人出来后,她立即站起来,朝江子淮这边看。
“先生,女士,祝你们有好运,请慢走。”工作人员对他们说道。
来之前都是女孩护送他,回去亦是如此,她开着车,江子淮就坐在后座,侧面透着车窗看向外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神色暗淡,神情悲伤。
都说人死就能逃离世界的苦楚,去想去的地方,那他妹妹是不是已经在想去的地方了?江子淮心里不由得想。
透过镜子,女孩重新看到江子淮那副神情,如同当年来到学校退学的那天,那天他脸上的神情也是这样,而越呈现这样的神情,就让人感到越发的害怕,仿佛被世界抛弃,眼中也没了光明,冷若冰霜,毫无斗志。
在医院门口,江子淮试着用走的方式进医院,他的手握着拐杖,凭着拐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走。
女孩于心不忍走过去扶他:“子淮哥,我.....”忽然江子淮的手一挥,大声吼道:“滚开!”他怒目睁圆,青筋暴起,侧身看着她,此刻,女孩不慎摔在地上,哭成泪人。
看到这一幕,江子淮眉头微微皱着,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医院走,随即驻足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以后都不要再来,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住院的费用我会尽快还你。”语毕,继续往前走,声音抑郁而深沉,语气坚定而庄严。
闻言,女孩捂住疼痛的胸口,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江子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让他想到大师之前对他说过,只要不返回,他的家里人就不会有事,所以如果他离开,是不是这一切都能回到原来的时候,让他的家人能永远在一起?如同大师所言,他们依然是一家人,只不过这家人只是缺少一个儿子,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儿子...
三天后,江子淮主动提出院,虽然他现在还没完全康复,但没钱,所以只能先离开医院到时候再说,但当他对护士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护士却告诉他,秦小姐上个月就已经提前交五个月的住院费,若是现在出院,钱也不会退还,而且对他身体也不好,所以不如先住下再说,等完全康复再出院也不迟。
提前交五个月的费用?她家里不是破产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钱?想到这,江子淮才想起来,他似乎还不知道女孩是做什么工作的,随即问:“姐,敢问秦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知道吗?”
“不是吧,你不是他男朋友吗?怎么连这个你都不知道?”护士诧然的看他。
“不是,可能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江子淮挠头尬笑的说。
“哼,负心汉大概说的就是你吧?人家姑娘在大好的年纪里,三年间对你不离不弃,每天上下班还要来照顾你,结果你好了,就拍拍屁股不认人了?哼,活该你单身。”一名大概三十多岁的女性护士白他一眼对他说。
见状,江子淮也不想跟她解释,便无奈的轻声问道:“这么说来,您是知道她做什么工作的?”
“咳咳.....你是她男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她一天好像是打了三份工,具体是什么工作,就不得而知了,我看倒不如你有时间就亲自问人家,也能表示你对女朋友的关心。”女护士提着嗓音说道。
“我们真的没有耍朋友.....”江子淮解释说,但话未说完,他就收住声音了,因为觉得跟他人解释,也不会被人理解。
随即缓缓的回到病房里,坐下深思,如此也好,等身体真正康复再出院也不迟,然后找份工作,赶紧把钱还给她。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顺利,女孩也准守的没有出现在面前,他便把全神贯注放在康复的这件事上,偶尔有空就会去墓地看他妹妹,如此,大概一个月左右,他就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只不过容易疲惫罢,而且还不能提着重物。
其实按理说,他被大车撞这么严重,不应该只是昏迷,但他问起医生的时候,医生却说的确是奇事,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早就血肉模糊,而不是完整的人样,但他的身体状态却是完好无损,仿佛佛光护体,基本伤到要害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如同被神特意庇护。
而且当天送到医院的时候头部流了非常多的血,以为人没了,呼吸也是停止的,但在他们要把人送走的时候,却重新有了呼吸,所以才把他留下住院观察,最后才被判成植物人。
两个月后,江子淮顺利出院,那些住院费用是他极力软磨硬泡,医院才松口给他退掉的,也因此他莫名的跟护士熟络起来,尤其是他的主治医师,他们还莫名的成为朋友。
主治医师对他说,虽然他是康复了,但还要定期复查,要不然很有可能还存在危险。
离开医院后,他便在附近租了房子。
那天他到商场买套便服,只是为了明天去找工作的时候穿,所以寥寥草草就买了,连试都没就带回家,等第二天要出去的时候,才拿出来试穿,而一直不照镜子的他,难得有起兴致,便找着以前租客的东西,没想到真被他在床边找到了一个圆形的镜子,是翻盖的那种,小小的,可以放在掌心上。
但在他翻开盖的一瞬,瞬间傻眼,因为从镜子里映射出来的人,不是以前他的面孔,而是另一个,而且仔细瞧瞧还莫名的跟那个人的脸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