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正后的世界再次开始扭曲,灰烬般的文字在虚空中燃烧,在某种概念层面回荡着“错乱”的无声尖啸。
过去和现在的时间屏障破开了一个大洞,这个大洞既是错误,也是梦境。
沥青马路突然翻卷成莫比乌斯环,红绿灯倒映出的光芒变成液态铁锈,沿着重力反向流淌。城市天际线开始抽搐,玻璃幕墙长出犬牙交错的晶簇。
七彩虹膜在破碎的空间裂缝中泛起涟漪,十万个绚丽气泡同时降临,又在降临的瞬间同时炸裂。
被“错乱”扭曲的十字路口突然绽放成万花筒,交通标志在斑斓光晕中化作振翅的磷蝶。
那些流淌的液态光芒被气泡包裹,凝固成悬浮在半空的琥珀。
\"认知即牢笼。\"
“错乱”的无声尖啸有了具体的含义,世界规则出现了错误,这句箴言被写入物理法则。
图书馆的典籍自动篡改文字,圆周率在小数点后第三位开始呕吐素数。
但“梦幻”的幻梦紧随其后渗入数学底层,欧几里得公理在七彩薄膜里发酵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两个收银员的身体突然对调了内脏位置,他们的惨叫在变成贝塞尔函数前就被气泡吞没。
霓虹招牌的笔画正在叛逃,每一撇都化作蠕动的血管扎进混凝土。
“梦幻”抛出一串绚丽气泡,将正在畸变的街道封存在水晶球里。球体内下起逆向的雨,水滴从地面升向乌云,把即将异化的建筑冲刷回十分钟前的模样。
“错乱”让时间导数出现了错误,所有水晶球表面的反光变成无数面哈哈镜。
三十七个正在加班的普通人突然停止呼吸。
他们的虹膜浮现出分形图案,脊椎生长出金属棘刺。
“梦幻”的绚丽气泡及时裹住这些蜕变中的躯体,将现实层面的异变转移到某个正在崩塌的梦境。
那些金属棘刺立刻在气泡里开成水晶兰,而受害者的本体开始分泌彩虹色汗液。
“错乱”的强大,让“永夜”暂时放弃了与“夜”的争斗,“夜”的伤势被悄悄隐匿。
城市中央升起黑色太阳,那是“错乱”制造的悖论奇点,作为“永夜”残留意念的囚笼。
柏油马路皲裂的纹路突然具象成黎曼函数图像,所有平行线在三百米高空相交,“夜”隐匿的事物都随着平行线出现在交点处,他的伤势随着平行线无限延伸,伤势的惨重程度被无限放大。
“夜”随着伤势被撕碎成无数漆黑碎片,被黑色太阳的引力吸扯,几乎要被完全吞噬。
梦幻的绚丽气泡集群组成九层防御矩阵,每个绚丽气泡都是一个世界,每个世界演化成拥有不同可能性的宇宙。
当黑色太阳的引力撕碎第七层绚丽气泡时,被释放的平行现实里涌出九种不同形态的重力。
希望孤儿院的教堂尖顶正在融化成梵高的笔触,“错乱”把哥特式拱券扭成康威生命游戏的初始矩阵。
而梦幻让彩窗玻璃流动起来,圣徒画像在液态玻璃里游动成深海发光生物。当第一块彩窗滴落地面时,整个教区突然变成塞满磷虾的海洋,梦境里的希望孤儿院出现了一个神父,神父的祷词化作气泡升向并不存在的海面。
五百米外的公交站里,通勤者的皮肤开始纸页化。在“错乱”的影响下,他们的汗腺改造成活字印刷模组,恐惧的尖叫被排版成十四行诗。
“梦幻”的气泡拂过车厢,把铅字皮肤还原成血肉的瞬间,让所有诗句在乘客视网膜上绽放成烟花表演。
此刻的战场中心,两位神明正在互相解构,互相争夺现世的掌控权。
过去已经沦为“错乱”的后花园,现在如果再被“错乱”控制,祂们的争斗将迎来“错乱”大获全胜的结局。
“错乱”将空气分子重编译成自指悖论,而“梦幻”用绚丽气泡将这些逻辑病毒封存在梦境中的虚构叙事里。
每当有绚丽气泡破裂,就会释放出压缩的童话宇宙——被狼外婆吃掉的小红帽正在用染血的牙齿啃食时空连续性。
整座城市已经变成克苏鲁神话的草稿纸。错乱在西北城区种下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种子,建筑物像融化的太妃糖般互相缠绕。
而“梦幻”用气泡群制造出四维克莱因瓶结构,将畸变区域装进没有内外之分的次元牢笼。
那些扭曲的钢筋在气泡里不断穿过自身,最终在拓扑变换中碎成黎曼曲面。
十二个新生儿在产房发出集合论尖啸,他们粉嫩的牙龈间涌出图灵完备的机械蜘蛛。“梦幻”的绚丽气泡裹住这些概念污染源,将蜘蛛编程代码转换成安徒生童话的丹麦语原稿。
但字母表顺序出现了错误,每个单词都指向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世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即将坠入坠入悬崖下的深渊,只差最后的轻轻一推,世界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最后的冲击波来临之际,所有颜色都脱离了物质载体。
“错乱”将电磁频谱卷成克莱因瓶,而“梦幻”让可见光在气泡表面发生全反射。
当彩虹风暴与逻辑崩塌对撞的瞬间,整个战场坍缩成彭罗斯阶梯,“梦幻”拖着“错乱”沿着无限循环的台阶坠向概念的深渊以及永恒的梦境。
晨光刺破云层时,混乱不堪的梦境彻底破碎,梦境之下完好无损的世界。
城市表面已恢复平静,但地下水管仍在分泌非牛顿流体,流浪猫的瞳孔里沉淀着昨夜残留的星云。
某个加班到黎明的程序员发现,自己键盘的F5键正在缓慢结晶成绚丽气泡的七彩硅化物。
他把玩着七彩硅化物,只觉得颇为有趣,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世界早就变得不正常,只是普通人没有发现,也不在意。
异常处理部的广场上,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祂们的交手并没有避讳任何人,做梦的人可以看到梦境的一切,但人类亲眼见证了祂们的交手,或许有很多人在想究竟是要体面点举手投降,还是更突破下限一点去跪地求饶?
“夜”在祂们面前都没有还手之力,还有谁是祂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