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飞禽。”
北方飞禽鸟兽特别多，即便是冬日，也有麻雀在飞。
如果让鸟雀携带了只有马才能生病的传染病毒，再以食物诱导，引他们飞去敌方阵营，鸟雀只要稍稍多停留一段时间，哪怕只传染一个战马，也能以极快的速度，感染其他同在一起的马。
江一梦将自己的大致想法说了一下，虽然有一些天马行空，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萧陌寒低头沉思了一会，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思考，还真摸索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用自然之中的野兽飞禽自然不太可能，那些东西不受控制，若是携带了病毒，祸害到旁人就不好了，再者也不能确定，携带病菌的禽类是否会飞到敌方的阵营里去。
但是他们有已经驯化过的鸟类，例如鸽子和鹰。
如果只是针对马的传染病，就算是鸽子和鹰携带了也不会染病，再召回来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是这专属于马的传染病，该去哪里找？
“鸟兽好说，但是你所说的传染病，我们该从哪里弄？”
“我知道有一种病叫马腺疫，病毒传播过去一开始不会显现出什么症状，到第八天的时候，马就会发热打蔫，再发展下去就会嗓子化脓，浑身无力，这种病毒只针对马，而且是通过呼吸传染的，传播起来也很快，只要有一只得病，几乎周围的马群都不能幸免，你能不能找到马市？一般淘汰下来的马，要么就是太老了，要么就是身患恶疾，专门买那种病马，把生病马匹的血液通过鸟兽用过去，基本就能成。”
江一梦以前经常在马场里跑马，这几乎是每一个富二代必学的技能。
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总是要搞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又或是特别烧钱的娱乐活动，来彰显自己的特殊性。
比如高尔夫球，比如赛马。
之前她买下来的一个小马驹，就是因为这种病去世的，所以对此记忆犹新。
要说别的马属科的传染病，她就不太懂了明白。
当时治疗她小马驹的兽医说过，这几乎是一种极其常见的疾病了，而且传染力很强，多在春秋时节爆发。
她的小马驹之前都表现的特别活泼，病情催化的太快，发现的太晚，以至于没有救回来。
最后甚至发展成了恶性腺疫。
小马驹没有养多久，所以江一梦对这个小宠物没有太多的感情，但白白死了一只很贵的宝马，她也还是很心疼的。
如今倒是因为那一只小马驹，在此时此刻起到了开拓新思路的作用。
果然生活中的知识没有一处是无用的。
“我去找找吧，不一定会有，别抱太大的希望。”
萧陌寒只把这件事当做为打仗辅助的小支线来做，真异想天开的，想要靠着几个鸟雀几只病马，就能让对方不战而降，那才是天真的可怕。
她继续研究着沙盘，目光缓缓转移到了一处堤坝上。
他抬起头，看向身后的幕布，幕布上是弯弯扭扭的线条，样子应该是地图，但是江一梦看不懂。
古代的地图和现代的地图有很大的差别，古代的地图几乎都是人用双腿丈量出来的，有差异，也有很多未知区域，标记的方式也千奇百怪，让人难以捉摸。
江一梦没问地图怎么看，匆匆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身体渐渐进入疲惫，江一梦困的两个眼皮都在打架了。
打了个哈欠，躺在松松软软的地铺上，伴随着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水盆叮当作响的声音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到十四正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手里的水盆已经掉落在地，刚才的巨响就是铜盆所发出的声音。
“江…江姑娘！将！将军…你们…你们…”
十四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萧陌寒抬眼看到十四那一副惊恐惊慌，而又夹杂着几分兴奋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还不等他开口，十四就像是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喊都喊不回来的那种。
“他这是咋了？”
江一梦揉了一把自己的鸡窝头。
“抽风了吧。”
萧陌寒只能这样回答。
自己的属下有些不正常，脑子不正常。
从床上起来，等穿好衣服之后，萧陌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十四是那种表情。
江一梦昨天睡在了他的营帐啊，十四时可以看到江一梦的！
萧陌寒心里知道要遭，可转过头就看到江一梦神色自然，一点都没有往别处去想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果他挑明，会不会显得他不够坦荡，甚至还有点猥琐？
萧陌寒皱着眉头纠结着。
江一梦见他一大早就哭着脸，抬手拍了把他的肩膀：“想什么呢？你不会一睁眼睛就在那里想怎么排兵布阵吧？偶尔也要松一松脑子，越想越钻牛角尖。”
“哦，好，我出去一趟，回来给你带早食。”
萧陌寒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并且选择了让十四也闭嘴。
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一梦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她这张脸蛋，哪怕是大早上起来蓬头垢面的，也不至于把人吓跑吧？
“一个两个怎么今天都这么奇怪。”
江一梦嘟囔了一句，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
萧陌寒跑得快，回来的也快，手里还端着几个热腾腾的馒头以及两碗热汤。
现在日子也算是好过了，汤里面漂着油花，还有一些蔬菜。
馒头也都是用精细的白面做的，看着非常诱人。
“行军路上吃食比较简陋。”
“没事，这样就很好了。”
江一梦一点都不挑，坐在桌子前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一早起来，可是把她饿坏了。
军营里都是汉子们，所以馒头的个头做的特别大，江一梦一个人吃一个馒头就饱了，剩下的眼看着萧陌寒全都消灭掉，不又得有些震惊。
萧陌寒人看着挺瘦的，没想到那么能吃。
“怎么了吗？”
萧陌寒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没怎么，你下次吃饭不要这么快了，容易伤胃。”
“在军营里就是这样的，吃饭速度要最快，睡觉也要打起精神，早就习惯了。”
“那也要尽量注意一些吧。”
江一梦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惊叹萧陌寒的能吃。
五个他拳头那么大的馒头，就那么被吃掉了？
好神奇。
如果有一天，萧陌寒能跟她一起去现代，凭借这张脸，开个直播，又或者是凭借着现在的饭量做个吃播，都能吸引无数粉，赚很多很多的钱。
早饭被一扫而空，萧陌寒亲自将碗筷送了出去。
随后便开始组织人收起营帐，继续前行。
江一梦随着大部队一起走，很多熟悉的面孔，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笑一下，表情像是揶揄，又像是在打趣，时不时的挤眉弄眼，搞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觉得今天大家都好怪啊，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江一梦凑到萧陌寒耳边轻声开口，她没有刻意掌控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萧陌寒差点弹跳出去。
“是吗？他们平时能见到你的次数比较少。所以可能一看到你就比较兴奋吧。”
萧陌寒顺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江一梦挠头。
“是这样吗？可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神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能是你想多了，他们平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萧陌寒努力扯谎，但他一点都没有撒谎的天分，江一梦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竟然不愿意说，江一梦也就不再过多为难，反正这些见到她的人，大抵是不会害他的。
搞出那副贼头贼脑的模样，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倒也不用太过深究。
见江一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萧陌寒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今天早上去找十四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
小十四竟然跟他说，军营和村子之前都在传，他和江一梦爱的死去活来，但是王母娘娘不同意，说什么人神不能相恋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聊到最后，十四竟然还跟他说，许多人都讲他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
这种坏人家姑娘名节的谣言，要是越传越广，那还得了？
萧陌寒当场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禁止人乱传闲话。
可此事都是因他而起，现在江一梦问起来，他还真有些心虚愧疚，无所适从。
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贼头贼脑的看过来，尤其是十四频频回头。
萧陌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十四缩了缩脖子，撇嘴转过头去，再也不敢朝后看。
怕江一梦再揪着他问那些他回答不上来的东西，萧陌寒确定无人再用眼神骚扰江一梦后，继续陷入沉默。
不说话是他最后保护色，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行军大概走了五公里，萧陌寒给江一梦塞了个水囊问道：“累吗？如果累的话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累，我能行，我可以，我没问题，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你们所有人赶路，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江一梦其实已经开始双腿打颤了。
她是个小废物来的，平时从来都不会做高强度运动，保持身材基本也都是靠做瑜塑形，这样一直走的体验还真没有。
再加上山地本身就行走艰难，总是在爬上坡，以及行军的速度并不慢，就跟竞走似的，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但江一梦别的不多，骨子里的犟和要强，是最多的。
只是赶路这么简单的事情，别人能做到，她自然也可以。
而且这些叫什么，身上都穿着盔甲，相当于是负重了十几斤，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两袖清风的情况下，还能累成这个样子，不是这些人的问题，是她体力太废。
江一梦拒绝了原地休息，两条腿溜细了也要继续吭哧吭哧往前走。
见她如此坚持，萧陌寒也不再多言，只是偶尔会放慢脚步，拉着她缓一缓，就算是落后一点也没关系。
两人行走的位置在队伍的正中间，再怎么样也不会脱离队伍去。
突然，前方队伍停了下来。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骑着马，来到萧陌寒面前。
这是行军队伍里的斥候，专门先行探路。
为保安全马是必备的，而他们的行军队伍之中，马匹本身就很少，还要用来运送货物，就连萧陌寒这个主帅都没捞到一个骑。
有了江一梦的加入，看似还算富裕的萧陌寒他们，其实依然贫穷。
有些现在搞不来的物资，在古代也是紧俏货。
“报！前方五里有一处峡谷，横穿过去可取近，但恐有伏击的危险，若绕过去，需要多行一日，还望将军定夺。”
斥候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好。
能急冲冲的过来汇报，前方的峡谷应该是一个极其容易受伏击的地形，比较容易藏人，且如果受到伏击无处躲避。
从峡谷穿过去，大概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队伍都能通过。
要是绕一个远路，多一天的行程就要用加快脚程来补。
就算江一梦不在队伍之中，行军的将士们也受不了这样的高压感路。
等到了地方，休息调整不过来，打起来的时候是要吃大亏的。
“先派出一支队伍，伪装成行商前去探路，其余人原地休整。”
萧陌寒很快下达了命令，稍微试探一下，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
如果峡谷处有山匪，那看到行上路过，必然不会放过。
若是遇到蛮子，他们估计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嗜血。
有后者的可能性也不大，这里还是大安国的地界，蛮子几乎没有可能，突破外围的重重关卡，到这里来埋伏伏击。
更何况他们这一行的队伍，是秘密前往，行军路线除了军中之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要是这样，还能遇到意外，就只能说队伍里出现了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