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林千羽大惊,赶忙就拦。
定北军是强者为王的地界,可断魂枪的传人毕竟是个女孩子。
节度使大人一接到信儿,说苏家小闺女要回来,病得几乎不认人儿了,还要把他们一个个叫到病床前,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地嘱咐,要他们千万尊重女娃娃,否则,就算变成鬼也要跟苏老侯爷一起饶不了他们这帮小兔崽子。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心眼子都偏到胳肢窝里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今儿这一出,还不得把他皮扒喽?!
“千羽,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是最强的,如何能再服众?”
苏唳雪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
“将军,当年,您带我们进山操练迷了路,我一顿晚饭没吃上就以为是天大的事儿。可您病得吃不下东西这么久,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林千羽心里又急又愧,“咱爷们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跟着您出生入死蹚出来的,谁不知道,您根本就不是外面传的那种人。这帮孩子小,欠调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成吗?”
“倘若你相信我,那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做到?”黑衣黑甲的人冷笑,“不服气的,尽管来,我奉陪到底。”
“我不会留手的!”
“来。”
小军士怒火中烧,冲到林千羽身旁,一把夺过他的强弓,抬手搭箭,对准苏唳雪命门连发三箭。
电光火石间,苏唳雪腰上发力,拧身闪过前两箭。
可落地之前,却怎么也躲不开那致命的第三箭了——
卫宁的前两箭本就是幌子,将她封在了死角。
这第三箭,只能硬接了。
“将军!”
林千羽不由大惊失色。
三箭夺命,当年唐云的绝技。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大家都以为苏唳雪死定了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夺命的第三支箭竟在半空中拦腰炸断,半支箭头贴着她耳侧险险擦过。
苏唳雪几步腾挪,躲开箭势,剑鞘一拨,连剑都没出,最后一支箭应声而落。同时擦过去的,还有一枚银灿灿的芍药花簪。
黑衣黑甲的人落地,瞅着那簪子,愣了愣,抬眸望向玄武岩的方向——“阿离?”
南宫离咬着唇,慢腾腾地从玄武岩后边儿挪出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赶忙齐齐行礼。
女皇陛下走上前去,拾起簪子插回发间。突然,拾起地上的角弓,张弓搭箭,直指那以下犯上的野小子。
“陛下!”
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三箭连发,绝技啊。不过,比我见过的可差远了。”
隔着长弓劲箭,女皇陛下冷冷地道。
当年,也有一个人使出过这样的招式,比卫宁更准,更狠,更凌厉。
如今,他不在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她心爱的人了。
“卫宁是吧?你到底是不服苏将军做你长官,还是不服一个女人做你长官?”她厉声道,“朕也是女人,你不服她,也不服朕吗?!”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架势,被南宫离这股岿然之势一下子震慑住了,腿肚子直转筋,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陛、陛下……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孩子小!”
林千羽舌头打了结。
“这就是你练的兵?”
南宫离睨着他,冷声斥问,“我大熠的兵是保城安邦,不是给朕丢脸的!学了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出来卖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要造反吗?!”
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冰得比霜还冷。
“阿离,不要。”
射程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将瘦小的后生严严实实地护起来。
“唳雪,你干嘛?”
“阿离,这不值得你生气。”
南宫离眼中骤然划过一丝凌厉:“哈!我真是给他脸了。没把他切成片,已经够便宜这混账了!”
这根本不是光明正大的比试,而是一场偷袭。
若不是没了朱雀魄,她真想直接掀了那小子头盖骨。
黑衣黑甲的人叹了口气,缓缓跪下来——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