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张希安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归来。此时,家中众人皆已围坐在餐桌旁,静静等待着他共进晚餐。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常菜,虽然菜式简约,但每一道菜皆是精心烹制而成。那扑鼻而来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张志远见儿子终于归家,连忙关切地问道:“儿啊,这头一天当差,一切可还顺利?若有何难处,定要告知为父才好。”
张希安微微一笑,宽慰父亲道:“爹,您多虑啦!这差事并无甚难处,不过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罢了,您无需担忧,来来来,咱们赶紧吃饭吧。”言毕,他便热情地招呼家人一同享用这美味佳肴。
待用过晚餐之后,张希安与张志远悠然来到庭院之中,相对而坐,轻抿香茗。与此同时,张母和黄雪梅则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趁着这静谧的时刻,张希安主动开启话匣:“爹,您猜猜看,孩儿今日于平安银所得的分红究竟有多少?”
张志远略作思索后回答道:“嗯……估摸能有一两银子吧?”只见张希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张志远稍感惊讶,随即又猜道:“难不成有二两之多?”然而,张希安依旧微笑着否定了这个答案。
“莫不是三两?哎呀呀,如果真能有这般数目,那可真是相当不错了!”此刻,张志远的声音不自觉地略微提高了一些。但张希安仍是轻轻地摇着头。
见此情形,张志远不禁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追问道:“难道竟有四两?”这时,张希安终于开口回应道:“爹,实则是四两八钱银子呐!”
听闻此言,张志远瞬间呆愣当场,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过了许久,他方才回过神来,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四两八钱银子?我的天呐,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又怎会没有见过钱呢?想当年,张家老爷子还在世之时,那时候的张府可谓是风光无限啊!单就一年的收入而言,把田地和铺子等各项收益统统算进去,大约能有六千两银子之多。而那时,张老爷子担任着黄州主事一职,官居正从六品。虽说官职不算低,但将各种杂七杂八的收入累加起来,真正到家中的也不过才五千多两银子而已。
这些银两可并非全都用于自家享乐,其中相当一部分有着固定的用途。首先得开设祠堂、举行祖宗祭祀等家族大事;再者,还要捐赠银子去修筑桥梁、铺设道路以造福乡里;此外,与亲朋好友之间的人情往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不用说一大家子人的日常吃穿用度了。当然啦,像张老爷子这般身份地位之人,自然免不了要向上级官员赠送礼品,以求官场顺遂。如此一来二去,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一年到头能够剩下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如今,轮到张希安这个尚未入品级的小小捕头了。按照上述的算法粗略估计一下,他一年居然也能有个一千多两银子的进项。这数目着实令人咋舌,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听到这里,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父亲率先打破沉寂,语重心长地对张希安说道:“希安呐,这银钱已然算是颇为丰厚了。所以啊,千万不要再动心思从其他地方捞取钱财了。一旦事情败露被人发现,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变得一文不值啊!”张希安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一个多月已然过去,天气逐渐变得炽热难耐。张希安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与适应,如今在处理各种事务时已能够游刃有余、得心应手了。
他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来行事,并没有像某些新官那样,在上任之初便大张旗鼓地烧起“三把火”,四处整顿,弄得人心惶惶。相反,张希安选择让一切都大致按照原来的轨道运行下去,这种稳健而有序的方式使得衙门里的工作得以顺利开展。
如此一来,众多捕快们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抱怨之声。毕竟,谁都不愿意整天生活在紧张和不安之中。然而,对于张希安本人而言,虽然无需再亲自上街巡逻,但他每天依旧感到身心俱疲。
原因无他,每日摆在他案头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永远也看不完似的,而需要他处理的繁杂琐事更是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应接不暇。不仅如此,面对王飞那一众上官,他还得时刻保持警觉,根据不同的场合做出恰当的回应,陪着他们虚情假意地应酬交际,这无疑又给他增添了不少心理负担。其实啊,这些事情跟接下来要发生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最为关键、也是最让人头疼不已的事儿,还得说是回家这件事。可不是嘛,自从张希安升任捕头的消息传扬开来之后,那些个前来给他说媒的人呐,那真是快要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喽!一瞬间,张希安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争抢的香饽饽。
开什么玩笑呢,一个年仅十九岁就能当上县捕头的年轻人,无论是对于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好,还是对于那些财力一般的富商也罢,那可绝对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年少有为、前程似锦啊!再加上他人长得年轻帅气,这不正是应了那句话吗——“莫欺少年穷”!要是将来张希安能够更上一层楼,获得一官半职的话,那可就真正拥有了官家身份啦。试问哪家父母不想让自家的闺女嫁给这样有出息的人,从此过上官太太般的生活呢?所以呀,如果现在不赶紧抓住机会,等到日后张希安飞黄腾达的时候,就算能有幸嫁到张家去,恐怕也只能当个小妾,没法做大房夫人咯。毕竟这嫁女儿对于任何一户人家来说,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事,谁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嫁过去受苦受累当小妾呢?
每天晚上回到家,张母总会念叨着:“今天又是哪家来提亲啦,那家又找了哪个媒人过来说媒哟……”张希安一听这话,脑袋立刻变得像个大鼓一样,嗡嗡作响。每当这个时候,他便赶忙向坐在一旁的张父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父亲能帮自己解围。然而,张父却总是装作没看见似的,只顾着闷头吃饭,丝毫不理会儿子的窘境。
反正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