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安吃了晚饭回到家时,家里饭菜还没有上桌。张希安笑了笑,也没有做声。把羊肉递给黄雪梅,让她看着弄。
张母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丝毫不管张希安。
“孩子今晚怎么睡?”张希安看着张母问道。
“跟我还有雪梅睡,你爹睡书房。”张母头也不抬。
张希安一脸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母亲说道:“娘,您吃得消吗?晚上这孩子可闹腾得很呢。”
张母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没你的事,我自有办法。对了,这孩子叫张俢生?是你给起的名?”
张希安内心苦涩,却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母皱起眉头,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这名字可真是奇怪啊。”
张希安没有吭声,他知道母亲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但他也不想多做解释。于是,他转身直接走出了房间。
然而,刚一出门,他就迎面撞上了黄雪梅。
黄雪梅站在门边,怯生生地看着张希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张大哥,这孩子,当真是你的?”
张希安心头一紧,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黄雪梅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世确实太过复杂。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沉默片刻后,张希安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装模作样说道:“嗯,可惜孩子她娘没了。”
黄雪梅闻言,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过了好一会儿,默默地转身离去。
张希安望着黄雪梅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人知道,恐怕会牵连到很多人。而有时候,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好,这样至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不论好坏。
时间飞快,一个月过去了。那孩子张修生已然习惯了在张府的生活。将将能走的年纪,整天跑跑爬爬,有时候甚至爬上张志远的书桌,一通摆弄,等张志远发现时,已经是一片狼藉,一塌糊涂。向来严肃的张志远此时却很高兴,直夸孙子干得好!把张希安惊得一愣一愣的。小时候,张希安不说搞得一塌糊涂,单单把墨迹弄在书上,都免不了一通责骂。
上次破案衙门的奖赏也下来了。张希安得了一百两赏银。职务上没啥变动。确实很难往上再升了。张希安不以为意。
他心里很清楚,尽管自己作为捕快、捕头已经相当出色,但终究只是个吏员,而非拥有正式官职的官员。要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除非得到大理寺的赏识和提拔。然而,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相比之下,还是专心经营皇城司的押司一职更为稳妥可靠。
或者可以说,张希安近期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皇城司的学习上。无论是刑法条文、抓捕技巧,还是审讯方法等等,他都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然而,随着学习的深入,他越发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他开始深刻反思当初那句“能破案,大抵是运气好”的话语。起初,张希安对这句话并不服气,觉得自己的能力被低估了。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能够破案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运气。
虽然说“瞎猫碰上死耗子”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实事求是地讲,他在破案过程中确实存在不少运气成分。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值得一提。张家张希安多了个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但这并没有打消媒人们的热情。相反,不少富商听闻此事后,纷纷拍着胸脯向张家保证,自家的女儿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当作亲生骨肉一样对待。
不仅如此,许多母亲也在家里对女儿做起了思想工作:“哪个少年时候不风流呢?好在那孩子的娘亲已经不在了,你嫁过去,还是名正言顺的大房太太……”
然而,此时的张母根本无暇顾及张希安的终身大事。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给孩子购置了大量的衣物。而黄雪梅也同样忙碌,不仅要照顾孩子,还要操持家务。
张父见状,干脆将整个家都交给了黄雪梅来打理,每个月给她二两银子,用于一家人的日常开销。这对于黄雪梅来说,可是从未有过的宽裕。她每天都精心安排着饭食,让全家人都吃得满意。
随着张希安每天都带回大量的银钱,再加上各种破案赏银,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好。张志远看着家中逐渐增多的银钱,心中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这些财富。于是,他找来张希安,与他一同商议购买田地和置办产业的事宜。
“现在张家也算翻身了,虽不如你爷爷在世时,却也比前些年强多了。银子放在家里不能生崽,我过些日子去买些田亩,你看如何?”张志远询问道。毕竟这些钱都是张希安带回来的。他也不好一人做主。“你现在也有了儿子,多少要留些产业给他,有了田地,不说做个官亦或是做富翁家,起码饿不死,你说是不是?”
张希安见父亲话说到这里,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爹,你随便安排,看好了田地,买了就是。”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张志远便迫不及待地前往牙行,准备购置土地。
一走进牙行,牙人就注意到了张志远。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贵客,心中暗自窃喜,知道一桩大买卖要来了。于是,他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向张志远打招呼:“哟,张老爷,您可真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张志远不紧不慢地走进牙行,他对牙人的热情并未感到特别惊讶。毕竟,他的儿子可是这一带的捕头,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张家。
张志远在牙行里四处打量着,心中盘算着要买多少地才合适。他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牙人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张志远似乎对土地很感兴趣,便趁机介绍起各种不同的地块来。张志远听得很仔细,但他并没有被牙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志远最终以市价的九成成功拿下了八十多亩地。这可真是个不错的价格,张志远心中暗自得意。
接着,张志远又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要求,他希望牙人能够帮忙请人将地与地之间的田埂平整一下,这样就能让田亩连成一片,方便耕种。牙人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这样,张志远不仅买到了心仪的土地,还让田亩变得更加规整。实际上,他得到的土地将近有一百亩,而且都是上好的水田!
张志远对这次的交易非常满意,他满心欢喜地与牙人签下了契约,并支付了大约二百二十两银子,顺利拿到了八十六亩田的地契。
拿着地契,张志远如获至宝,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给张家老爷子一个交代了。这次的购地行动不仅让张家拥有了更多的地产,也为家族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张希安对于这一切并没有太多深刻的感受。生活似乎在逐渐变好,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迹象。他心里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也应该考虑购置一些产业。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会辞去捕头这个职务,而这些产业所带来的收益,实在让他难以割舍。
然而,现实情况却并不容乐观。如今,他不仅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要供养那十二个行事帮办。就拿上次采购皮甲和刀械来说,竟然花费了将近两百七十两银子!这在以前,张希安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即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支付这笔费用。毕竟,这些都是生活所需,省不了的。
而且,这些开支还远远不止如此。光是维持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以及给帮办们发放工钱,就已经让他感到压力倍增。而仅仅依靠皇城司发放的俸银,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想到这里,张希安不禁长叹一声:“唉,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希安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得有些复杂,有时候却又觉得无趣。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做到自己心中的理想。但是他觉得自己需要努力去做。片刻停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