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虎的事忙完。张希安请跟着的捕快吃了顿羊肉,聊表谢意。当晚张希安歇了下来,在赵娘子店里。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张希安的书桌上,他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尽管身体还略显疲惫,但他知道今天不能休息,因为有人来报,王飞要去青州府述职。
冬日将至,每个县都需要将自己冬日防灾、赈灾的计划上报给上级。这是一项重要的任务,关系到百姓们能否安全度过寒冬。
王飞对此早有准备,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心中颇为得意。然而,这次他并没有打算带上张希安一同前往。一方面,衙门里的事务繁多,需要有人留下来处理;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张希安抢了自己的风头。
于是,王飞决定带上王开前去述职。他简单地向张希安交代了一些衙门的事务,然后带着满满一马车的礼物,踏上了去青州府的路途。
张希安看着王飞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王飞县令预计去八九天,这八九天里,他必须全程在位,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第二天,张希安整理好了一下思绪,开始投入到工作中。他与县丞还有主簿三人仔细检查了衙门的各项事务,确保一切都井然有序。
张希安忙得昏头转向,直至傍晚才大抵把所有事务理出个所以然。
张希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分发今日的平安银。
“走水了,大人,走水了!清月庵走水了!”一名衙役满脸惊恐,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声音颤抖着喊道。
张希安正坐在桌前,数着刚刚领回来的银钱,听到这声呼喊,他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清月庵走水了?”张希安惊得站起身来,手中的银钱散落一地。
众人皆惊,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那名衙役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张希安定了定神,迅速恢复了冷静,他高声喊道:“诸位,速速去准备,立刻前往清月庵救人!”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有人去通知水龙队,有人则忙着收拾工具。
张希安见状,也不再耽搁,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衙门,一个箭步跃上马匹,马鞭一挥,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清月庵疾驰而去。
待张希安赶到清月庵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火势凶猛异常,滚滚浓烟直冲天际,仿佛要将整个清月庵吞噬。
张希安勒住缰绳,凝视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不禁后退了两步,被这恐怖的场面所震慑。
在清月庵的大门前,几个尼姑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希安定了定神,快步走到她们面前,大声问道:“还有几人被困在里头?”
然而,那几个尼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念着“阿弥陀佛”,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张希安见状,顿时气急败坏,他一把抓起一个尼姑,厉声道:“现在菩萨可救不了人!快说,还有几人被困在里头?”
“尚有五人。”尼姑哆哆嗦嗦地说。
张希安听了,也是大吃一惊。
“都在何处?”张希安继续问。
“不,不知道。”
没办法,张希安此时也是慌了神。他想了想。硬着头皮,冲进了火里。
“有人吗?有人吗?”张希安大声呼喊。
“这里,这里。”一道女声回应。
张希安赶忙寻声过去,原来是一个尼姑被困在屋内。房门已然起火。张希安一脚踹开了房门。尼姑见有人来救,顿时激动起来。
“还能走吗?”张希安问。
“嗯,能走。”尼姑回道。
“还有几人被困?”张希安继续问。“人在哪里?”
\"后院禅房还困着几个香客!”尼姑说道。
“你先出去!我去救人!”张希安说道。“快走!耽误不得!”
那尼姑自然知道轻重,自顾跑了出去。
张希安径直赶往后院禅房。
火舌舔舐着梁柱间的蛛网,张希安踹开烧得噼啪作响的雕花木门。浓烟中隐约可见素衣女子蜷缩在观音像后,怀中紧抱着个啼哭的婴孩。张希安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过去。转身时听见房梁断裂的轰鸣。热浪掀翻案几上的铜香炉,香灰四溅!张希安从女人怀里抱起孩子,顺势扶起女子。“可还能走动?”
“脚,脚伤了。”那女子可能被吓坏了。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上来,我背你出去。”张希安直接蹲下来。“快些!不然可来不及了。”
那女子也是没办法,只得依张希安所言。
张希安快步往外冲出去。不多时,就将女子跟孩子送了出去。
此时衙门的人已然陆陆续续到了。
张希安往身上直接浇水。又直接冲了进去!
“有人吗?咳咳,有人吗?”张希安被浓烟呛了一口,不住咳嗽起来。
“有,有人,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又是一道女声。
张希安急忙赶过去。
只见一名女子已然晕倒在地上,另一名女子瘫坐在边上。赫然是王飞之女王萱。
“你可能行走?”张希安问。
“还勉强能走。”王萱回答道。
“你帮我把她放我背上,你在后头托住她。千万跟上我!”
王萱点点头。依言而行。
就这般,三人出了火海。
张希安将二人安顿好。又打算往身上泼水。
“张捕头,张捕头,火势太大了,去不得,去不得啊!”边上的捕快满脸惊恐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对张希安生命安全的担忧。
张希安听到呼喊声,身体微微一颤,他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熊熊烈火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火势太大了,会死的!”另一名捕快焦急地补充道,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火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张希安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然而,仅仅一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他转身,目光急切地寻找着那个他第一次救出来的尼姑。
“还有几人被困在里头?”张希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喉咙被浓烟呛得有些难受。
那尼姑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嘴唇也在微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好……好像还有静慧师妹,没……没跑出来。”
张希安的心头一紧,他追问道:“她在哪里?”
尼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她……她一般都在后院西边的药房。”
张希安不再多言,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径直冲入那片火海之中。
“张捕头,张捕头,去不得啊,去不得啊!”身后传来阵阵呼喊声,那是其他捕快们的声音,他们都被张希安的举动惊呆了。
然而,张希安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心中只有念头——救人!
“张捕头?张希安?!他就是张希安?!”王萱终于回过神来,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希安冲进火海的背影。
张希安自然不知道药房具体在哪里,他只能凭借着尼姑提供的模糊信息,挨个踹开房门。然而,由于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他根本无法看清屋内的情况。
张希安心急如焚,但他并没有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每一间屋子,仔细查看是否有人的身影。
“有人吗?有人吗?咳咳,有。。。。”张希安又被浓烟呛了,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当张希安踹开第四个房间的房门时,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眯起眼睛向屋内望去。
只见一个尼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张希安心头一紧,顾不得其他,他强忍着被浓烟呛得难受的感觉,一个箭步冲进去,背起尼姑就往外跑。
此时,火势愈发凶猛,如同一头失控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水龙队虽然已经赶到,但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势,他们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兀自叹息。
张希安背着尼姑,在熊熊大火中艰难前行。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因为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慢一步,两人可能就出不去了。
终于,张希安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火场。他的头发已有不少被火蛇燎焦了,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他顾不上这些,缓缓地将尼姑放在地上,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呼哧呼哧直喘气。
张希安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口鼻中已经吸入了大量的烟灰,喉咙里也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疼痛难忍。
“快!快把人送去就医!救人要紧!”张希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喊道。
一众人立马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