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剑穗的门钥在掌心发烫,优昙母树的花瓣割破云层,每一片坠落的碎瓣都映着青筠消散时的面容。我踏着青铜汁液凝成的台阶走向花心,身后海面突然翻涌起十万丈狂涛,浪尖上站着十二巫祖的虚影。
\"罪徒!\"雷祖骨杖引动九霄紫电,\"交出圣女魂晶,可免灰飞烟灭!\"
我并指抹过剑脊,金血在虚空绘出往生禁咒:\"三日前燃尽因果时,你们就该明白——\"咒文突然暴长,将紫电绞成星屑,\"这归墟,早不是巫族说了算。\"
花蕊深处突然传来银铃清响。照晚七岁的身影在优昙脉络间时隐时现,她赤足踩过的花瓣上,巫族古篆自行重组:\"师兄...看心灯...\"
丹田处的优昙图腾突然刺痛。七十二盏青铜灯从气海升起,灯芯跃动的竟是历代圣女的魂火。当灯光汇聚成束时,我看见了初代阁主最深的秘密——无涯之境根本不是秘境,而是初代圣女被炼化的识海!
\"阿澈。\"
温柔嗓音惊破雷霆。花心深处浮现青铜王座,端坐其上的女子与照晚有八分相似,她发间优昙垂落的根须上,串着三千六百枚银铃残片:\"三千年了,你终究走到这里。\"
\"阿姐...\"我剑锋微颤,记忆中封印的画面突然苏醒:七岁那年高烧垂危,是她剜心取血;十五岁剑心初成,是她挡下天劫;直到那日巫族祭坛,她将我推入轮回阵时的泪光...
\"傻孩子。\"她指尖轻点,我腕间的银铃突然复原,\"你以为斩的是劫根?\"王座突然裂开,露出底下沸腾的青铜海眼,\"你斩的,是我替你承的三千六百世情劫!\"
海浪突然化作利刃。我挥剑斩碎袭来的水刃,却见每一滴飞溅的汁液都凝成照晚的模样。她们或嗔或笑,指尖星砂凝成锁链:\"师兄不是说要看真正的桃花?\"
焚天剑突然重若千钧。剑穗门钥与青铜王座共鸣,竟牵引着我刺向自己的丹田。当剑锋触及优昙图腾时,往生阁废墟突然拔地而起,焦黑的桃木在血雨中疯长,枝头绽放的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正在青铜化的\"我\"。
\"现在明白了?\"阿姐的声音混着银铃碎响,\"所谓轮回,不过是你我姐弟的...\"
\"够了!\"我震碎缠身的星砂锁链,金血在虚空凝成河洛阵图,\"阿姐可知,当年你把我推入轮回时,我看见了什么?\"
阵图突然倒转,映出巫族禁地最深处的画面:七岁的阿姐跪在祭坛上,长老们正将优昙根须钉入她脊骨。她回头望来的眼神,与此刻照晚消散前的眸光重叠。
\"我看见了...\"剑锋突然调转刺入王座,\"...你眼里的不甘!\"
优昙母树发出惊天悲鸣。阿姐的身躯在剑光中龟裂,裂缝间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时光浆液。当浆液触及焚天剑时,往生阁地脉图突然浮现在花心——所有灵脉的尽头,都指向我腕间那枚染血的银铃。
\"那就...一起死吧...\"阿姐忽然癫狂大笑,王座下的青铜海眼突然暴涨,\"让这三千年荒唐...\"
\"该终局了。\"我捏碎银铃,星砂混着金血凝成新剑,\"这一剑,唤作'烬海潮歌'。\"
剑光吞没天地的刹那,照晚的虚影突然从优昙花蕊跃出。她嫁衣上的河洛图与我的血脉共鸣,星砂凝成的手指轻点剑脊:\"师兄,你忘了吗?\"她眼底映出往生阁初春的桃林,\"真正的桃花...\"
\"...该开了。\"
焚天剑突然化作万千桃瓣。当最后一片花瓣触及青铜海眼时,归墟深处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我抱着逐渐透明的照晚走向晨曦,身后优昙母树在霞光中寸寸成灰。
西南海平线上,七岁的她赤足踏浪而来。这次腕间没有银铃,唯有鬓角别着新折的桃枝:
\"师兄,我叫照晚。\"她将桃枝插入焦土,\"日照山河晚,岁岁伴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