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微微张开嘴,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是认出了这名将她带上天空的少女的身份。
可还没等来回应,空气中骤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根根粗重的箭镞如同闪电般紧逼而来,箭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要将她们彻底撕碎。
白小洛澹然地回望一眼,脚尖轻点,身形如燕,步步生莲。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浩然的天空都成了她的舞台,唯她一人舞姿动人,令人移不开视线。
微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白小洛眼底的流光吸引。那绿莹莹的数字符号如同洪流般一闪而过,带着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微微立刻意识到,这是数据流在人体上最鲜明的外在特征。显然,眼前这位少女与科技端的关系非同寻常。
远处,几名立于房屋顶端的人形怪物手握着近人高的大弓,从腰边缠绕的箭袋里近乎本能地抽出一根箭镞。它们的动作机械而精准,转瞬间弯弓搭箭,箭尖直指白小洛与微微。不仅如此,微微耳边的挂坠突然亮起微光,提醒她看向更远的城头。几台大型弩车缓缓调转车头,炮弹般的弩箭已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们彻底吞噬。
好在白小洛身法了得,她在半空中轻点几下,身形如风般翻飞,最终跃入一处暂时无人的屋内。
微微这才松了口气,但心跳依旧急促。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那身穿白裙的美貌女子,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白小洛吧?我之前有听说过你。”
白小洛点了点头,伸手将微微拉起,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紧迫:“微微,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要先躲过这波灾息再说。”
微微没有多问。她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比如白小洛为什么能进得来王城,为什么对这里的情况如此了解。
但她自身也带着数不尽的不寻常成分,便只是暗暗记下了“灾息”这个词汇。
在她看来,虽然大部分人际信息的传播都是近乎无条件以及具备大众性的,但这类涉及个人隐私的信息便要以交换的形式才能获得。更何况,当下复杂危险的环境也不适合做这些暂时无意义的事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响起,巨型弩箭裹挟着野蛮的冲劲狠狠埋入土中,将基底凿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她们藏身的隐蔽房屋瞬间被轰穿数面土墙,年久脆弱的房屋摇摇欲坠,松动的土灰从屋顶簌簌散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
“走!”
白小洛毫不犹豫地拉住微微的手,从另一侧房门迅速绕到巷中。
她们前脚刚刚离开,刚刚居身的小屋便被几根弩箭轰得支离破碎,残垣断壁在烟尘中倒塌,发出沉闷的轰鸣。
白小洛一边带着微微快速移动,一边急促地解释道:“我看你也携带了外体科技装置,应该看得见满城的黑红气流。我长话短说,那些气流我称其为‘灾息’。
城里时不时便会爆发式地喷涌灾息,灾息就像人体内部免疫系统所驱使的免疫细胞,会排斥并杀死类似我们这样的外界病毒。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伪装自己,让我们成为灾息认可的‘自己人’。”
微微很快将关系理清,呼出一口气,冷静道:“该怎么做?”
白小洛犹豫了一下,道:“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我猜测只要接触到波次频率较高些的灾息载体,再将少量灾息带到自己身上就能伪装起来。”
微微恍然道:“然后借用外体科技装置将灾息控制隔离,只释放其气息环绕周身,以此来防止自身受这鬼东西的影响吗?感觉可行。”
白小洛觉得跟能对上思路的人说话实在舒服,肯定道:“对,就是这样!”
……
“你还真别说,这吊桥还真有几分问心桥的意思,这一路走下来,我感觉对空间的理解都加深了不止一层。”赵睦兴奋地握了握拳,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大惊小怪。”
寒零露淡淡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林式昭偷瞄了几人的表情一眼,心中暗自思忖:他们那时果然一点都没察觉到那两个魔族人的存在,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而站在一旁的沙思思自见了那两人后便再无声响,她默默地将兜帽戴起,遮蔽起那张精致的小脸,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话说,媚婆不是说过了吊桥离黑渊便不远了吗。”梧桐四处张望,话语还接连不断,“在哪呢?在哪呢?”
确实如他所说,四周的光景与经过孤树前几乎没有差别,都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与零零散散的白化岩石和漆黑树木,而黑渊的影子半点都没窥见。
“说不定……黑渊搬迁了?”
赵睦想到个奇妙的答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众人。
“喂喂,你想出这种离奇的答案不会自己还信了吧。”林式昭忍不住吐槽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李云杰沉声道:“黑渊入口或许比较隐蔽,我们往更深处去看看。”
“先等等。”寒零露突然抬手,制止了准备动身的一行人。她的目光凝重,低声道:“我感觉到一个熟人的气息正往这边靠。”
“从哪边来?”赵睦立刻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寒零露手指了指吊桥的方向,道:“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正从桥上过来。”
没等多久,一袭素衣的身影出现在桥的中段。她抬眼看了眼对岸的人,双眸间唯有清明,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无法扰乱她的心绪。
赵睦认出了她的身份,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妙尘吗?啧,感觉队伍阵容越发强大啊。”
林式昭反应过来,这是个耳熟的名字。当初他和赵睦战后待在医院静养时,这个名字便在他嘴中被提起多次,大多是对其的美貌赞不绝口。而这次一见,也确实不凡。
女子不施粉黛,仅看脸蛋身段,比顾梦妍、寒零露二人都要更高上一筹。只是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不似寒零露的寒意拒人千里之外,而是一种不在人间的离世感,一种明明身在咫尺却摸不着看不透的奇妙感觉。
这种印象并不寻常,直觉告诉他,这与妙尘修炼的心法多半脱不开关系。
妙尘不急不慢,好像个踏实的凡人一步步走在吊桥上。
她分明不受桥身的磨炼,却似乎从其中悟出了些许别样的东西。每跨一步,她的容颜便神异几分,直至最后都带上点幻想中神只的神性与妖异。
而这变化在她走下桥的一刻便又重归原样。她看向寒零露,声音低哑而沉闷,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施主,许久未见了。”
寒零露眉眼柔了些许,无奈道:“妙尘,这么多年你是一点没变。”
妙尘淡淡一笑,回道:“没变事小,若是变得不像自己那才是天大的事。”
寒零露问道:“就你一个人吗?要去哪?”
“找人,妙琴也跟进来了,我不放心她。”妙尘看向一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路上也有遇上个人,只是半路分开了。”
赵睦忍不住插嘴道:“嗯?妙尘师太进了空神境还能感知到人的方位?”
妙琴疑惑道:“施主,这几位是?”
寒零露没好气地瞅了眼话多的赵睦,但还是一个个介绍过来。
随即妙尘解释道:“我的心法与妙琴相似,远隔千里也能心意相通。虽然进入秘境后模糊不少,但总归能摸得清大致方向。”
李云杰记起最初目的,问道:“师太,你可曾听闻黑渊?”
妙尘点了点头,在一众人期待的眼神里道:“我也就从遇见过的一当地将领口中听说到相关黑渊的消息。据他所说,黑渊中有一奇珍蔓棠与开门符令。”
林式昭回忆了一下,道:“蔓棠到底是什么?芙芙也提到过这个,还说能救世界树的命。”
赵睦看了他一眼,调侃道:“那些零零散散的基础东西你都搞不清,你还能知道这些天地奇珍?虽然我也不大知道。”
寒零露叹道:“那没办法了,若是平时我该随你去寻妙琴,可现在时日不多,当务之急是先去取到符令。”
妙尘摆了摆手,笑道:“方向一致,同行就是。我感觉到她们正往这边靠,应当也正处在此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