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一路走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林式昭很快反应过来:“你还记得之前营寨里的那个商人吗?他的家中墙壁上刻印有跟这个神似的图案,只是那团案上的是个浑身邪气的家伙,而这个的形象反倒更像是外面的菩萨。”
“这样说的话,这是因崇尚而形成的土着宗教雏形?”赵睦道,“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产生的强烈期望,最终形成个人及群体的共同信仰也并非没有可能。”
“难道这些家伙是媚婆派来埋伏我们的?或者说埋伏的是我们这些从黑渊回来的人。”林式昭摸着下巴思索道。
“有必要这样吗?”恢复原形瘫坐在地的梧桐挠了挠头,“不是她让我们回来找她合作的吗?”
“并不是完全没必要。”顾梦妍竖起两根手指,“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拥有最后那块符令,却不希望有更多人和她入王城,第二种就是她压根没有符令,想要进入王城分一杯羹便要先从我们这类人身上来拿。”
赵睦奇怪道:“不应该啊,据媚婆所说黑渊数百年无一人敢入,踏入者无一幸存,这至少证明那个土着部落没什么高手而且内部也并不团结,那我们既然能活着回来,她不该好吃好喝招待我们,还敢喊人抢劫?”
“所以他们的主要目的大概率并不是过道打劫,而是一种试探,当然若是有机会直截了当,想来他们也并不会手下留情。”寒零露冷道。
“你们来看看这个。”
远处站在荒蠃尸首旁的羽朗忽然说道,他后背镶嵌进一精巧的外接机械手臂,更为细长的三指握住两枚晶体,一个小钻头高速转动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
“两颗石头?”清芸凑近一看,疑惑道,“哪里来的?”
羽朗随手指了指荒蠃被砍下的脑袋道:“嵌在它左右最靠内的恒牙里,现在单看数据分析,有些像是刺激兽类的引诱剂,或许这就是诱发荒蠃袭击我们的主要原因。”
赵睦皱眉道:“我觉得并不只是这样,你们还记得荒蠃被梧桐拽上天去后那个张开的大网吗?这些埋伏起来的刺客实力并不强劲,只是占了先发制人出其不意的便宜,他们难倒能随意地便把网套到位于荒漠食物链顶端的家伙的尾巴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除非他们与荒蠃这种妖兽本就有些许联系,而那两块石子只是更保险的手段。”
林式昭看向顾梦妍道:“妍儿,这地方的时间有被外力干涉过的痕迹吗?”
顾梦妍稍一感知,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这一点我能确定。”
“其实在每个世界外,时间都有着一个属于自身的独立世界,那个世界很空旷很干净,白茫茫的隧道里流淌着一条河流,我师傅告诉我那就是时间长河。”
“每一个对时间大道稍有了解的人都会被迎入其中,有人或许一生只会进入一次,有人或许每天都会进入,或在梦境,或在施展异能,或是在大街散步,这都有可能。”
“时间长河自存在伊始便是笔直向前,上游为过去,下游为未来,可我所见的长河却是蜿蜒曲折的,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就是有人干涉了那个时间点的时间,无论是回溯时间,还是向未来展望,都会让河流曲折,弯曲弧度越大,那么影响也就越大。”
见她停下,寒零露道:“所以这个地方的时间长河没有发生变化?他们埋伏在这只是因为可能性最大?”
顾梦妍回答道:“正确来讲,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在近千年内都没有大的变化,追溯到最前,大抵就是千年前的灾变,那之前的历史都已被未知的可怕力量拦腰截断了。”
“其实除了通过观望未来这一种方法,还有其他方法也能做到精准预测我们的行动路线。”雪向菱微微一笑,“其一是仙家占卜,无论蓬莱还是武当,其实都对此有较深的研究,其二是预言,这类能力或许在异能端更常见些。”
寒零露询问道:“那小姐,你觉得是?”
雪向菱回道:“我个人倾向是占卜,若是预言,她或许在初见你们后不久便会对未获得符令这一未来情况心知肚明,虽说命运并非注定,因果虚幻不实,但预言的准确概率不言而喻,得到结果的她也就不会专门为了我们布下陷阱。”
“而占卜落得细处,但多以模糊项示人,若要精确窥得天机,必将遭天反噬,按你们说,媚婆并非只邀见你们几人,那么大范围下她必不会以寿命这类对于此界人而言颇为重要的事物作为筹码,也就解释的通我们明明未得符令却遭伏击的事实。”
“这样说的话,媚婆连我们什么时候到,从哪个门进可能都了如指掌。”林式昭皱眉道。
雪向菱笑道:“林道友将占卜看得太过于神妙了,若要类比,寻常人的占卜不过是更为模糊的判断答案,而非详尽的简答,除非占卜人的境界高深,并且其能通晓一定的天理,但我估摸着媚婆该是做不到的,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在这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寒零露道,“我们该快些往营寨那去了。”
雪向菱指了指躺在荒野上的煞鬼尸体道:“得把那些家伙的心脏也一起带上,或许会有大用。”
一行人干净利落地将数百个丹桃收入囊中,再费些力完整的将荒蠃的眼珠取下,便按着记忆里的方向往营寨去。
远望沉重而雄伟的城墙,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式昭也不由恍惚,三层堆叠金芒与天相接,刀枪剑戟的痕迹印刻在身。
“羽先生,小露儿当初跟我说媚婆手握的两块符令相接唯独只缺最上一块。”雪向菱走在队尾向羽朗询问,“那当初黑渊那块是?”
“直接称呼我羽朗就是,没必要这么客套。”羽朗放下研究了一路的从清芸手里接过的棱体,手指在身侧浮空平面上点按着,“我调了些当初视角下图片,虽然不太清晰,但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位于拼接最上的那块。”
雪向菱道:“这样一来,我们怎样也不能断定她是否手握一块符令,即便有,也猜不到是哪一块。”
羽朗本想继续钻研,听了她的话忽然有闲心道:“那仙子觉得,她手中的是哪一块?”
雪向菱莞尔道:“我猜她一块都没有。”
进了漆黑密林,远处能听见不小的人声,这里与第一次来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阴森,黑暗。
梧桐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块地方有问题,明明在世界树苏醒以后这个世界的生机就在慢慢恢复,哪怕是那个城墙下的荒漠也没有例外,可这里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