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接结束后,王正提着自己的武器装备直接往绿化带里面走了过去,虽说政府外围有围栏和铁丝网挡着,但这并不能保证没有人可以溜进来,上面的人当然考虑到了,因此这片小小的绿化带里面都安排了或多或少的明哨暗哨,稍微的晃一下还是不用太在意安全的。
自从那次白宝山事件后,很多地方的军事岗哨都安排了枪弹分离机制,一名人员拿枪,一名人员拿着子弹箱,箱子里面有散装的子弹和弹匣,因为现在是疫情期间,所以在围栏门口的岗哨和所有的暗哨都是直接配备了枪械的,没有空包弹,全是压满的实弹。
王正就这么的穿过了绿化带,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广场,从树林里面向外面看过去,有很多大大小小近似于三角形的黑色轮廓,而且还有几处摇曳漂浮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小灯,在黑暗中,小灯发着微弱的黄光。
周围的人围着那盏灯,黄光照亮了他们的侧脸,他们的眼睛被照的炯炯有神,眼中有光,一群人围着黑暗中的希望却没有任何争抢,只是静静的围着。
没有争夺希望,他们想成为黑暗中的希望,他们在教会幼小的儿童和干瘦的只是皮包着肉的老人抓住希望,自己则成为其中一员,人群中,其中一名工人老民兵率先发现了王正。
“王正回来哩!巧的哇!嘿!”
人群中一张张脸转了过来,有老人,有青年人,有疲惫的妇女和沾满灰尘的儿童,孩童擦去蒙在眼睛上的灰,向着王正挥手,王正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加入广场中的人群后,借着那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光亮,一顶顶军用或者应急或者民用的帐篷,绿的,白的,蓝的盛开在广场上,民兵,警察还有武警穿梭在其中,或者是休息,或者是巡逻,或者是聊天,王正很快也加入了进去。
群众是知道其实电力资源是并不短缺的,但是主要是缺少灯具,而且也是为了防止引起深夜中那些怪物的作用,很多军用和应急灯具都给了其他的连队,还有其他地方比这里更加危险,群众能理解,也知道是谁在保护他们。
那个老民兵很快就找上了王正跟他搭话,王正自然也不会拒绝,反正现在是自己的休息时间。
“你说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啥时候才能回到正常生活?”
“快了,快了。”
“每天就是这几句,唉——!算了,今天你碰的就那么巧!不然就要叫他们几个拿去了,刚好,我还留下了一些东西给你小子哩!”
老民兵一抬头,灯光显现出他那张沧桑的脸,老民兵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鼻子抽了抽,从自己脚下拽出一个白色的尿素袋,然后翻出了一包红色的盒状物品。
“郑爷,你知道的,我们部队不让...晚上我得保持清醒...”
“哎——呀!哪那么多规矩...小同志,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更何况现在是休息时间哩!”
老民兵到底是喜欢的紧了,把那盒烟硬塞进了王正的口袋,还用手拍了拍,把手上的一些黑色灰尘印在了王正的军裤上面,然后咧嘴一笑,在黑暗中露出一口黄牙齿,王正无奈的笑了笑。
“郑爷啊,你别管王正了,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你先看看你今天的传记有没有写好吧!”
旁边也有个比较年老的群众插了句话。
郑爷原名是郑兵,不过大家都尊称他郑爷,以前打过洋鬼子,现在是一名工人民兵,手上的81杠打的出神入化,在训练的时候有人调侃过,照他这么打,这些老家伙可撑不住,膛线都要叫他磨平了去。
郑爷一生没立过几次功,但是他想写一部关于自己的传记,从好几年前开始,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牛皮本,看着怪精致的,整天写来写去,但是不识几个字,大多用的都是拼音,很多时候拿着个本子跑来跑去的,向别人请教。
后面有一些青年志愿者教郑爷认字,但他学了一会就不肯学了,还说着什么教的不好,但是等到要写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又回来了,那些志愿者也是哭笑不得,郑爷性格有些古怪,说话带着口音,说话方式也和其他人不一样,是老一辈的那种说话方式。
到了疫情爆发后,郑爷就没怎么写过了,有人问他,他说他要给自己找一个精彩的过往,不然也显得太没味了,可是和平时期立功可不容易,所以郑爷到了疫情之后,就渐渐的又积极起来了。
王正有幸读过郑爷的自传,怎么说...读起来很别扭,字有大有小歪歪扭扭形状各异,有四分之一还是拼音,郑爷不会用什么修辞词,别人一件事可以写四五页郑爷可能只能写半页...
“吃别人嚼过的馍没有味道,你小子急什么?我要写我自己的经历!想写就写,不写就不写!我一定要我自己写的。”
郑爷说着还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发黑干枯的手捂住打火机点了两下,没点着,第三下点着了放进嘴里,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然后呼出一团闷气,感觉畅快了许多。
郑爷写传记还有一点,那就是一定要自己亲手写,有学生曾经想要帮郑爷写,但是却直接被赶走了,郑爷认为自己写的才有意义,不然自己也不会去让别人教自己认字了。
“今咋没碰到什么怪楂事吧?”
郑爷扯了扯了衣角,开始了今天的话题,王正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开始听郑爷吹牛打屁。
政府楼办公室...
“你认为这份卷子,他们会满意吗?”
三楼楼层,一个穿着休闲装精壮的中年男人看着窗户下广场休息的群众,对着一旁的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说道。
“时代给的卷子太难!这恐怕是现有条件能给他们最好的了。”
休闲装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