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铁路,动车疾驰而过,安妍双手托腮,看着窗外夜色下层叠的山川。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呢…”
她揉了揉眉心,坐在座位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
高铁上,她反倒休息不了多久。
川渝铁路,华国最先进的高铁线之一,往返川渝只要一两个小时。
华国科技的发展,倒是为出差带来不少便利。
毕竟她父母那个年代,高铁技术还只存在于东洋J国的新闻,和科普书籍当中。
往返川渝,只能从渝州北站坐绿皮火车到川州,足足花上半天。
“薄夜?”
安妍微微睁开眼睛,朝着旁边瞥了一眼。
“你说你四叔派人来接我们?不会把我们领到KtV包厢去吧?”
毕竟对方手头里那么多家夜店。
现在的年轻人里,又流行这套,尤其是薄夜这种在国外玩的一样花的。
“说不准,有可能。”
薄夜淡淡回了一句。
薄承宁和薄承晔不同,前者沾了一身的江湖习气,请别人喝酒把妹再正常不过。
“不喜欢KtV吗?我现在跟他说。”
“不,不用。”
安妍连忙摆摆手:“没这个必要,人家万一有这个打算,重新安排也麻烦。”
“我在旁边吃点水果就行了。”
高铁到站。
站台上,一排迈巴赫已经稳稳停在那里,引来不少路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更有甚者,已经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拍照。
“网上那些什么红旗开进高铁站接人的素材,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安妍摇摇头。
事实上,倒也没有普通人想象中那么奢侈。
每辆车进站台要申报,预约,交上个五六百块的车位费就差不多了。
“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杨宇辰看着那上面的车牌号,眼神微暗,转身背起包扬长而去。
“他这是…”
安妍一愣,杨宇辰的神情,总给她一种在…避嫌的感觉。
但他和薄家,有什么嫌需要避?
“算了算了,不去管他。”
安妍晃了晃脑袋:“今天和薄夜家里的长辈见一面,明天还得接着去分公司干活。”
“四叔。”
车门打开,副驾驶上坐着个中年男人。
和其他人到中年发福的政客,商人不同,男人小臂粗壮,肌肉健硕。
虽然没有薄夜那样高,但也是短小精悍的类型。
薄夜拉着安妍钻进后排,谦逊地鞠了个躬。
安妍愣了半晌,也微微欠身。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叫薄总吗?好像也不太对。
她连对方的产业都没见过。
叫叔叔?她对没什么利益关系的陌生人,向来是这么叫。
但对方是薄夜的亲叔叔。
要是闹出个什么误会,她可就尴尬了。
“那个…您好。”
“四叔,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明珠传媒董事长,江南市本届政协委员,安妍安总。”
“也算是我的合作商。”
薄夜咳了咳。
“不过安总还在创业,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几个新的头衔。”
“果然是青年才俊啊,难怪能和小夜玩到一起。”
薄承宁回过头,饶是他这样阅女无数,眼神都微微一怔。
漂亮,太漂亮了。
他记得清楚,薄夜在国外的时候,就派人专门打探过一个女孩儿。
此后,薄夜找的女人,几乎都是按照那个模板,其中也不乏模样上乘的。
但眼前这个女人不一样 。
如果说那些女孩里,有的是身材完美,有的是气质绝佳,有的是五官精致。
那她就是她们所有优点的集合。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薄夜迄今为止最上心的一个。
“安妍是吧?来一趟川州不容易,让小夜带你好好玩玩。”
薄承宁勉强挤出一个与身份形象完全不符的,和蔼的笑容。
“江省一带的人吧,哈哈哈,早听说江南的女孩子又温柔又好看。”
这倒的确,比川渝的母老虎强一点。
薄夜心中腹诽了一句,微微勾唇。
KtV包厢,薄承宁特意挑了一个最大的,没叫小姐,也没放什么刺耳的音乐。
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安总,来来来,吃果盘。”
“来渝州不久吧,这次是因为业务来的?渝州这儿本地的特色美食和好玩的地方不少。”
男人哈哈一笑,看着反倒平易近人,和普通老大爷一样热情唠叨。
完全看不出豪门敛财的白手套该有的样子。
“四叔,你跟小妍聊会天,我有件事情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薄夜屁股还没坐热,扫了一眼手机,就匆匆站起身来。
“薄…”
安妍刚要伸手,他就已经转身出门,不知道往哪里去。
“哎…哎对了四叔,能跟我讲讲小薄总小学时候的事情吗?”
她双手撑着下巴,忽然开口。
薄夜和她认识,就是在小学,原身对他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
但环境对一个人思想的塑造,万分关键。
它可能未必会改变所有,但依旧会造成很大影响。
就好比一个顶级名校的精英,或者成功人士的子女,和一个按部就班的普通人。
两人依旧有共同点。
比如,谁不想赚大钱?谁不喜欢美女?但他们的爱情观,处事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小夜啊…”
男人沉默片刻:“有些话他不让说,我挑着点能说的,和你讲讲。”
他心里想法,却是和安妍迥异。
不是薄夜不让说,是他不想说。
自己这侄子,好不容易能有了一个可以陪他走下去的女人。
作为家长,他至少也得拣好听的说。
另一边,某处隐秘的角落里。
“有消息了?”
薄夜开口,通讯器那边,很快传来一个女人恭敬地回复。
“您让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薄承晔这几年一直在从公司账户里转移资金,进他的私人账户。”
“这我能猜到。”
薄夜微微蹙眉:“我养你,不是为了听废话的,说点我不知道的。”
“华国境内的流通,都有迹可循,但薄承晔不一样,我是他秘书,才有机会发现。”
对面女人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通过并购,转移了大量的资产到海外,目前统计,绝对不下十位数。”
“十位数华币?”
“十位数m元。”
“而且…而且渝铁矿业集团,封锁了不少消息,之前因为豆腐渣工程导致的矿难,也没有公布。”
女人压低声音。
“只死了两三个人,被伪装成了意外事故,家属都是妇女老人,被塞了点赔偿也没敢再问。”
当地的几个部门拿了封口费,谁也没有再管这件事。”
“拿人命当工具,还真是个畜牲。”
薄夜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又是资金亏空,又是这样的重磅黑料…”
“老东西,知道渝铁矿业集团以后要给我,背地里给我挖这样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