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祭坛上的龙尾突然睁开竖瞳,归墟海水倒悬成通天水柱。我握着九窍骨链缠绕的合卺剑,忽然瞥见昆仑镜中的龙钺残魂在微笑——那笑意竟与七百世前剜鳞台上一般无二。
\"阿月,斩龙尾!\"镜中残魂突然开口。我旋身挥剑的刹那,祭坛表面的太初铭文骤然发亮,那些镶嵌在龙鳞间的星核碎片迸发青光,竟将骨链凝固在虚空。
脊椎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九窍玲珑骨与合卺剑产生诡异共鸣。剑柄处的青鸾纹突然泣血,滴落的血珠在祭坛上凝成《归墟堪舆图》,图中标注的灵脉节点竟在吞噬我的神识。
\"这是...活阵图?\"我并指封住眉心要穴,堪舆图上的墨迹突然游动起来。龙尾鳞片层层剥落,露出内里封印的青铜棺椁,棺盖上钉着九根刻满《锁魄咒》的陨星钉。
昆仑镜突然调转方向,镜光照向我的后心。脊椎处的九窍光点突然失控,化作流光注入青铜棺椁。棺椁缝隙溢出的黑雾在空中凝成三丈高的魔影,其面容正是被囚禁在归墟深处的初代圣女!
\"原来你才是阵眼。\"魔影抬手招来往生碑林的碎石,那些刻着判词的碎片在她掌心重组成判官笔,\"七百世的因果债,该还了。\"
合卺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骨链寸寸断裂。我脚踏禹步避开判官笔锋芒,袖中飞出的星砂在虚空凝成二十八宿阵图。阵成瞬间,归墟十二万九千六百道轮回锁链同时震颤,海底涌出腥甜的赤泉。
\"兑宫转巽,天芮移位!\"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融入星宿阵图时,北方玄武七宿突然坠落,化作玄冰牢笼困住魔影。但那些冰棱触及魔气竟开始腐化,牢笼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噬灵蛊虫。
昆仑镜中的龙钺残魂突然变得模糊,镜面浮现出陌生画面:少年时期的我跪在太初祭坛前,正将星核剑胚刺入龙钺心口。而此刻祭坛上的青铜棺椁,正是当年剜鳞台所化!
魔影趁机突破牢笼,判官笔尖凝聚的秽气化作饕餮巨口。我扯下嫁衣披帛抛向高空,披帛上的金乌纹振翅吐出太阳精火。火光中,九窍玲珑骨突然传出玉磬清音,那些断裂的骨链重新凝聚成锁魂鞭。
\"啪!\"
锁魂鞭抽碎饕餮虚影的刹那,魔影突然分化成九道分身。每个分身都握着不同的刑具——剜鳞刀、抽骨钩、裂魂锯...这些刑具表面流淌的暗红色,分明是龙钺七百世轮回残留的龙血。
脊椎突然传来灼烧感,九窍光点中飞出九枚玉符。玉符在空中组成周天星斗大阵,阵眼处浮现的竟是合卺剑最初的模样。我福至心灵地咬破指尖,以精血在剑脊书写《解厄咒》。
魔影们突然发出尖利笑声,她们手中的刑具同时掷向星斗大阵。当剜鳞刀触及阵图时,我看到了更残酷的真相——那些轮回中的剜鳞之刑,竟都是龙钺为转移归墟反噬主动承受的!
青铜棺椁突然炸裂,漫天星核碎片中飞出条残缺龙魂。这龙魂与昆仑镜中的残魂同时开口:\"阿月,用祭坛...\"话音未落,魔影的判官笔已刺穿两道残魂,笔锋蘸着龙魂精血在空中书写新的判词。
\"第七百二十三判:璃月窥探天机,当受永堕无间刑!\"
嫁衣上的山河社稷图突然燃烧起来,图中五岳崩塌四海枯竭。我脚踏破碎阵图跃向判官笔,锁魂鞭缠住笔杆的瞬间,九窍玲珑骨突然离体飞出,在虚空凝成完整的《太初灵脉图》。
\"原来如此!\"我抓住灵脉图中闪烁的归墟核心,反手将合卺剑刺入自己心口。心头血喷溅在灵脉图的刹那,整片归墟海域开始坍缩,那些轮回锁链尽数没入我的脊椎。
魔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她的身躯在灵脉图中逐渐透明。当最后缕魔气消散时,青铜祭坛上浮现出完整的太初铭文——这哪里是什么祭坛,分明是龙钺用自身龙骨炼制的渡劫台!
昆仑镜应声而碎,镜片中的龙钺残魂汇聚成青衣虚影。他指尖轻点我胸口的剑伤,七百世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每世婚契断绝时,都是他将归墟反噬引入己身,用逆鳞为代价篡改判词。
\"你终于...看明白了。\"虚影开始消散,最后片衣角化作星砂融入合卺剑。剑身断裂处生出翡翠般的龙鳞,那些鳞片排列的纹路,正是《太初灵脉图》缺失的核心阵眼。
往生碑林深处突然传来钟鸣,十二万九千六百道轮回锁链破海而出,在我身后交织成混沌青莲。当莲瓣层层绽放时,归墟尽头浮现出真正的太初祭坛——那竟是用历代圣女的星杖熔铸而成!
我踏着青莲走向祭坛,每步落下都有星砂璎珞坠落。合卺剑感应到祭坛气息,突然挣脱掌控飞向坛心。剑锋刺入祭坛的刹那,七百二十道婚契文书自虚空显现,文书上的星砂印鉴全部汇聚成龙钺的模样。
\"以我九窍玲珑骨,换你轮回自在身。\"我并指划过脊椎,抽出泛着金光的灵骨掷向祭坛。灵骨触及婚契文书的瞬间,归墟深处响起亘古未闻的叹息:
「情劫九重天外天,玲珑骨碎证前缘。
往生碑倒归墟现,始知相思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