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认为火药是慕晚棠弄出来的?”
说完这话,君陌郢自己都觉得荒谬。
一个深宫女子,怎么会制作出足以惊天撼地的神兵。
底下人缓缓道:“刚开始,属下也是半信半疑,可火药本就是凭空出现,太子征战多年,若火药真的是他所为,怎么没早点用出来?”
“再者...慕良娣能想出南水北调的法子,可见其不一般,若说火药出自她之手,属下觉得...八九不离十。”
君陌郢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但种种迹象已经表明,神兵出世,绝对与慕晚棠脱不了干系。
“旁人尚且能有机会,但太子看重慕良娣,我们就算想接近也难。”
手下一脸凝重。
太子殿下宠爱慕良娣,根本不给外人接近半分的机会。
他们本就与太子站在对立面,慕良娣又怎么会告诉他们火药的秘密。
君陌郢脸色难看的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静静的坐在紫檀木椅上,指骨有一节没一节的敲打扶手。
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日在台上,弹琵琶惊艳众人的身影。
自信张扬,明媚动人。
那一刻,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沦陷。
在君承衍堂而皇之站在她身边,毫无顾忌将她揽入怀中的那一刻,一股无名的妒火在他心间顷刻间燃烧了起来。
他承认,他嫉妒了。
嫉妒这么美好的人儿,凭什么被君承衍霸占。
太子之位是他的,父皇的宠爱是他的,为什么统统都是他的。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君承衍。
若非父皇偏宠太子,如今登上太子之位的,本该是他君陌郢。
慕晚棠,也该是他的良娣。
搁在椅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君陌郢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光芒。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路管家焦急的声音。
“大殿下,不好了,小主子出事了。”
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君陌郢从里面走出来。
沉声问路管家,“郝儿怎么了。”
“小主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浑身起疹子,现在已经晕厥了。”路管家声音都在颤抖。
“太医呢!”
君陌郢着急的大步往菡萏院走,一边问道。
“太医正在给小主子诊治。”
君郝不舒服的第一时间,他就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主仆俩到了菡萏院,李妙仁和王侧妃早就在外间等候。
李妙仁哭的凄惨,边拿帕子拭泪,一边大声指责王侧妃。
“都怪你,是你故意想害我儿子!”
吵闹的声音让君陌郢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烦躁不已。
他怒喝一声:“都给本殿闭嘴。”
李妙仁不敢再吱声,捂着嘴,哭哭啼啼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烦。
君陌郢移开视线,问王侧妃,“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侧妃同样有些惊魂未定,她也被君郝突如其来的昏厥吓坏了。
面对大皇子的质问,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乱无措。
强装镇定道:“回殿下,臣妾忧心郝儿背书辛苦,于是做了些糕点给他送去,不想,他吃完没一会儿,就哭喊痒,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
“你看,你还敢说你不知情,糕点是你给郝儿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李妙仁按捺不住,立马跳出来指责王侧妃。
随后又转头向君陌郢哭诉,说自己无用,连儿子都护不住。
恳请殿下为他们母子俩做主。
君陌郢默不作声,目光时不时朝内室看去,紧皱的眉头显露出他的担忧。
王侧妃语气明显不善,反问道:“皇子妃,您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臣妾所为,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糕点是你让人送的,除了你,还有谁会害郝儿。”
李妙仁信誓旦旦道:“你肚子里有了殿下的孩子,忌惮郝儿嫡长子的身份,担心你孩子会被郝儿压一头,所以才想出如此阴毒的法子,伤害郝儿,对不对!”
“皇子妃,您别含血喷人。”
“就算我有心想要谋害郝儿,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特地用我的名义送他东西吧?岂不是自投罗网?摆明了叫人怀疑吗!”
她一番逻辑清晰的话让李妙仁顿时哑口无言。
“殿下信任臣妾,将郝儿交给臣妾抚育,臣妾断然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还请殿下明鉴。”
王侧妃说着,就要跪下来。
君陌郢阻止,淡淡道:“坐下吧,你还怀着孕,不宜动作。”
他这话,明显是相信了王侧妃。
这怎么行!
李妙仁红着眼睛,声音颤抖,“殿下,郝儿是您的嫡长子,现在被人谋害,您却眼睁睁看着,不闻不问吗!”
“事情尚未查清楚,你又何必急着给王侧妃定罪。”
“真相到底如何,本殿自会派人查明,若真是王侧妃,本殿不会放过。”
“但...”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本殿也绝不姑息。”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语气,似意有所指。
李妙仁的心猛地一沉。
王侧妃则缓缓松了口气,殿下应该是相信她的。
内室传来琐碎声,太医提着药箱从屏风内走出来。
“参见大皇子——”
“免礼。”
君陌郢问,“郝儿情况如何?”
太医如实说道:“回大皇子,小殿下本身对花生过敏,糕点中被掺了花生酱,好在小殿下吃的不多,臣已经开了药方,并且进行了催吐。”
“现已无大碍。”
“劳烦章太医。”
“微臣不敢。”
路管家客客气气的将太医送出去。
“爹爹...”
室内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君陌郢快步走了进去,李妙仁和王侧妃紧随其后。
过敏导致昏厥,又大吐了一会儿,君郝现在的脸色非常虚弱苍白。
声音弱的跟猫儿似的。
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是嫡长子,君陌郢如何能不心疼。
他握住儿子伸过来的小手,轻声道:“郝儿,感觉好点了没?还有哪里难受,告诉爹爹。”
“身上痒...”
疹子还未完全消退,君郝的过敏严重些,痒是正常的。
君陌郢不得不缓声安抚儿子,“等太医的药煎好,喝了药就不痒了。”
君郝点点头。
李妙仁也扑过来,跪在床边。
伸手抚摸着儿子发白的脸蛋,满眼心疼。
“郝儿,你知不知道,母妃都快被你吓死了。”
“记不记得母妃跟你说过什么,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她假意训斥,明里暗里摘指王侧妃。
君郝弱弱出声:“对不起,母妃,郝儿错了。”
君陌郢看的直皱眉,碍于儿子在场,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的神色。
“郝儿先休息,爹爹和母妃还有事。”
君郝早就累了,眼皮子一直在上下打架,听到爹爹的话,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听见沉稳的呼吸声,君陌郢才抬脚踏出寝殿。
“郝儿对花生过敏,皇子府上下皆知,对于他的饮食更是百般谨慎。”
“王侧妃,你来说说,糕点里怎么会掺杂花生酱。” 君陌郢先将话头指向王侧妃。
“殿下,臣妾知道郝儿对花生过敏,自从他来了菡萏院,就连臣妾自己都杜绝吃花生,就怕让郝儿误食。” 王侧妃着急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花生酱是怎么掺和到糕点里的,明明她的小厨房根本没有花生类的东西。
殿下开口让她抚育孩子,她是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就怕哪里让君郝伤了碰了。
像花生这么低级的错误更不可能会犯。
余光忽然瞥见一旁的李妙仁,王侧妃跪下,一脸坚定:“殿下,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请殿下彻查此事,方能还臣妾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