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的山林蒸腾着湿漉漉的暑气。怀瑾蹲在溪边记录水温时,忽然按住被风掀动的账本:\"未时三刻,气流异常。\"念苏的珍珠项链无端断了线,滚落的珠子在腐叶间拼出箭头,直指崖壁那团乌云般的蜂巢。
云疏的竹篓早已装满野莓,此刻正用狗尾草逗弄工蜂。琥珀色的蜂群在他头顶织成旋涡,翅膜震动声里混着段嘉衍遥远的警示:\"别碰倒挂的蜂巢!\"
山风骤起的刹那,蜂巢像钟摆般摇晃起来。怀瑾的炭笔在\"蜂蜡可入药\"处戳出窟窿,念苏的珍珠鞋陷进泥沼,云疏的惊叫惊飞了整片山雀——那根本不是普通蜂巢,而是由上百个六边形铁笼拼接的诡异装置!
\"快进岩缝!\"段嘉衍的武装带卷住念苏腰身,军靴在湿滑的岩石擦出火星。苏丹的银针匣弹开瞬间,蜂群已化作金色箭雨俯冲而下。云疏突然抓起把腐殖土抛向空中:\"酸酸粉!酸酸粉!\"
腐土与蜂群相撞爆出青烟,怀瑾的账本被气浪掀到半空。念苏挣扎着抛出珍珠,珠子在岩壁弹跳着组成反光阵列。蜂群撞上光斑竟发出金属脆响,断翅如刀片般嵌入树干。
\"是机械蜂!\"段嘉衍的军刀劈开蜂尸,齿轮与生物内脏的混合体令人作呕。苏丹的银针在蜂巢表面刮出火星,露出底层青灰色的军工合金。云疏突然指着蜂巢根部:\"有糖浆味道!\"
暴雨倾盆而至时,蜂巢底部渗出琥珀色黏液。念苏的绣鞋被黏住,怀瑾的账本在狂风中翻到祖父批注:\"...遇敌蜜,以蜂毒攻之...\"云疏却舔了舔指尖:\"是槐花蜜掺了松脂!\"
段嘉衍的战术手电照亮蜂巢内部,密密麻麻的幼蛹正在透明囊袋中蠕动。每个蛹壳都印着模糊的鹰徽,正是军区被淘汰的旧番号。苏丹的银针突然指向东北方:\"有人用次声波操控蜂群!\"
云疏不知何时攀上树梢,小手里攥着个滴答作响的铁盒。怀瑾的瞳孔骤缩:\"那是延时引...\"爆炸气浪将所有人掀翻的刹那,段嘉衍用身体护住三个孩子,军装后背被蜂刺划出数十道血痕。
\"找年轮!\"苏丹在泥浆中抛出药囊。怀瑾扑向断木截面,念苏的珍珠在年轮沟壑间滚动,云疏突然把耳朵贴地:\"滴滴声往山涧去了!\"段嘉衍的子弹击碎溪中暗礁,失控的蜂群如烟花炸裂。
暴雨冲刷出蜂巢底部的铅盒。苏丹用银针挑开密码锁,泛黄的《养蜂日志》里夹着张泛碱的照片——苏雪琴站在军需库前,脚边堆着成箱的机械蜂零件。
\"妈妈快看!\"云疏从铅盒夹层掏出个琉璃瓶,沉睡的蜂后腹部闪着幽蓝荧光。念苏的珍珠刚靠近瓶口就泛起霜花,怀瑾在账本速写:\"子时振翅频率与父亲怀表同步。\"
返程路上,段嘉衍的军装滴着混血的水。云疏把机械蜂残骸串成风铃,念苏用蜂蜡修补珍珠项链,怀瑾的账本新页画着蜂巢结构图。苏丹握紧那个琉璃瓶,忽然发现蜂后的复眼里映着药铺的轮廓。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一座古老而神秘的药庐孤零零地矗立在夜色之中。月光如水洒落在屋顶和墙壁上,给整个建筑蒙上了一层银纱般的光辉。
在药庐内一个精致的琉璃瓶中,一只体型硕大、色彩斑斓的蜂后正焦躁不安地撞击着瓶壁。它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用一种特殊的语言传递着什么重要信息。
此时,在药庐的一角,怀瑾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蜂后的一举一动。他眉头微皱,目光犀利如鹰隼,试图从这看似无序的撞击中解读出其中隐藏的秘密。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和思考,怀瑾终于成功破译出了蜂后所传达的摩尔斯电码——“初七亥时”。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放置在晾晒院里的蜂蜡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熊熊火焰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火焰炙烤着地面的青砖,竟在上面烙印出一幅清晰可见的军区地形图!这幅地形图详细描绘了各个军事设施和防御工事的位置,其精确程度让人惊叹不已。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篝火旁,念苏将一颗圆润晶莹的珍珠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火堆之中。刹那间,只见焰心猛地向上窜起,宛如一朵盛开的蓝色莲花。紧接着,又有六朵同样美丽的蓝莲花相继绽放开来,形成了一片绚烂夺目的景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洒向大地时,晨露尚未完全消散。段嘉衍手持一块战术板,上面赫然钉着几片破碎的蜂巢残片。他神情严肃,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这些残片,似乎想要从中找出更多关于昨夜那场离奇事件的线索。
在一旁的藤椅里,三个年幼的孩子紧紧蜷缩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分享着一罐香甜可口的蜂蜜。他们吃得满嘴都是,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其中年纪稍大一些的云疏更是调皮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金丝,然后抬起头天真无邪地问道:“哥哥姐姐们,我们明天还能去捅蜂窝吗?”话音未落,一阵微风吹过屋檐,挂在那里的风铃忽然齐声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回荡在空中。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机械蜂残翅竟然也随着风动缓缓飘起,并在晨光的映照下拼凑成了一个残缺不全但依稀可辨的“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