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带来了蓝姨婆残党的咒骂声。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仿佛要穿透一切阻碍。然而,当这股恶风触及到卫生所的匾额时,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阻挡,瞬间化作了丝丝春雨,轻柔地洒落在地上。
1988年芒种的深夜,万籁俱寂。公社磨坊里,石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突然,石碾的表面开始渗出一种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缓缓流淌,宛如血浆一般。这诡异的一幕,让人毛骨悚然。苏丹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开门见七个村民蒙着粗布跪在阶前——掀开布巾刹那,饶是见惯奇症的女医也倒抽冷气:那些溃烂的面庞上,赫然浮着张张扭曲鬼脸,疮口处竟有细小黑虫拼成\"贪妒嗔\"等字样!
“苏大夫……救……”,为首的李会计话还没说完,突然,他的下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扯开,脱臼了!与此同时,他的喉咙里竟然钻出了一条双头蜈蚣!这条蜈蚣通体漆黑,甲壳上还烙着蓝姨婆的蛇形纹,看起来异常恐怖!
怀瑾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迅速拿起一旁的算盘,在煤油灯下快速地拨动着算珠。只见那些算珠在他的手指间跳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卦象:“坎上离下,疾在脏腑,显于颜面。”\"少年用镊子夹起溃烂皮肉,置于公社奖状背面——1978年\"先进生产队\"的烫金字正被脓血腐蚀,显出李会计私吞粮票的账目!
\"二姐!\"云疏举着虎头鞋跑进药房,鞋底粘着磨坊角落的麦麸,\"老鼠说这些麦子泡过祠堂香灰!\"念苏的银貂突然窜上房梁,貂爪按住的瓦片下藏着半本《巫蛊录》,书页间夹着李会计与蓝姨婆余党的密信。
苏丹手持银针,目光如炬,准确地将银针刺入患者的迎香穴。然而,就在银针入穴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针尾的红绳竟然突然自燃起来!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苏丹却并未惊慌失措,他凝视着那燃烧的红绳,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不是疫病,”苏丹沉声道,“而是心魔外显!”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揭示了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
与此同时,段嘉衍手持军刺,毫不犹豫地挑开了磨坊的地砖。随着地砖被撬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作呕。然而,在这股腐臭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新鲜朱砂味。三百斤霉变麦粒堆成八卦阵,每粒都刻着村民姓名。怀瑾翻开生产队工分簿,鬼面疮患者的出工记录后,全跟着蓝姨婆画的蛇形标记。
\"王婶的疮像在哭......\"念苏指着灶台边的妇人。云疏踮脚细看,那疮口竟随王婶抽泣变换表情——这正是她克扣孤寡老人救济粮时的模样!
“以人心恶念为引,以祠堂香灰培蛊。”苏丹面沉似水,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她将疮痂里的蛊虫碾碎,眉头紧蹙,“蓝姨婆在阴间还要作祟!”
就在这时,治疗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苏丹心头一紧,急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她推开门,只见一群村民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涌来。
“就是这里!那个中邪的人就在里面!”有人喊道。
“把他交出来!我们要烧死他,免得他继续害人!”另一个人附和道。
苏丹脸色一变,连忙挡在门口,厉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怀瑾跃上石磨高喊:\"鬼面疮不过照妖镜,照见的是诸位良心上的污渍!\"少年撕开自己的衣襟,心口蓝姨婆留下的蛊疤正泛着青光。
念苏吹响骨笛,越冬的蝙蝠群叼来祠堂梁木——那被白蚁蛀空的横梁里,塞满写着村民恶行的黄符纸。云疏将符纸浸入灵泉,墨迹遇水竟化作蛊虫,被虎头鞋踩得噼啪作响。
“解药在你们自己手里。”苏丹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缓缓地掀开药柜的暗格,随着暗格的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暗格内,摆放着一整排贴着村民姓名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都被擦得干干净净,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
苏丹指着这些玻璃罐,声音冰冷地说:“这些年,你们昧着良心做了多少坏事,现在是时候把这些东西都吐出来了!”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上,让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会计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样,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面庞。随着他的抓挠,他脸上原本已经溃烂的伤口竟然开始脱落,半张粮票从伤口中掉了出来。王婶的鬼面疮渗出黑血,血珠落地凝成她私藏的养老院钥匙。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谁先起的头,三百件赃物陆续抛入药鼎——贪污的粮票、偷藏的救济布、私占的宅基地契约......
怀瑾站在鼎前,将算盘珠抛向鼎口。算盘珠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流星一般,带着耀眼的光芒,直直地飞向鼎口。
鼎口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那烟雾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恶念和怨念。算盘珠准确地击中了烟雾,瞬间将其炸裂开来。烟雾四散,化作一缕缕青烟,缓缓升腾而起。
这些青烟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舞动,最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念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怀瑾的手段高明。她转头看向那些坦白的村民,他们脸上的鬼面疮已经开始结痂,显然是怀瑾的治疗起了作用。
念苏挥挥手,一只银色的貂从她的袖中窜出。这只银貂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将一颗颗解毒丸分发给那些村民。村民们接过解毒丸,纷纷感激地看向念苏。
云疏蹲在鼎边,好奇地看着鼎内的情况。他突然冒出一句:“原来大人的心会长虫子呀。”
怀瑾闻言,转头看向云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虫子,而是恶念所化。”
云疏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看着鼎内那已经被炼化的恶念,心中若有所思。男人颤抖着交出账本,1978年那页的假账正被阳光灼成灰烬。段嘉衍的龙泉剑劈开磨坊地窖,三百坛泡着巫蛊木偶的烧酒赫然显现——每个木偶的心口都插着村民的头发。
\"蓝姨婆的残魂……\"苏丹喃喃自语道,她的目光落在那坛被桃木钉封住的酒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蓝姨婆,这个曾经在村子里备受尊敬的老人,如今却只剩下一缕残魂,而且还靠着吸食人性恶念来苟延残喘。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苏丹深吸一口气,将桃木钉用力地按入酒坛,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残魂永远封印在里面。
就在这时,灵泉空间突然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一般。苏丹心中一惊,连忙进入空间查看。
只见药田里的断肠草原本是墨绿色的,此刻却开出了一朵朵纯白的小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净化后的新种!\"苏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小花。
她曾经尝试过无数次,想要净化这断肠草,让它不再具有毒性,但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今天竟然成功了!
苏丹激动地走到药田边,仔细观察着这些小花。它们的花瓣洁白如雪,花蕊呈现出淡淡的黄色,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也许,这就是蓝姨婆残魂被封印后,空间所产生的变化吧。\"苏丹心想。
她决定将这些新种的断肠草好好保存起来,研究它们的药用价值。或许,它们能成为治疗某些疾病的良药呢。
而那面新挂在卫生所的锦旗上,\"妙手仁心\"四个大字旁边,又多了\"医者医心\"这四个字,仿佛在提醒着人们,医生不仅要医治身体上的疾病,更要关注患者的内心世界。云疏趴在问诊台画连环画,虎头鞋边堆着\"诚实娃娃治病\"的草稿。念苏的银貂成了监督员,专叼村民暗藏的赃物。怀瑾在账本新增\"心病科\"条目,诊金标注:自省其过,日行一善。
暮色中,三个孩子蹲在磨坊废墟种药草。月光照亮新发的嫩芽,叶片背面隐约浮着人脸,却是带着笑意的模样。而山风送来的不再是咒骂,而是村民们修补祠堂的凿石声——那梁上新刻的,正是萌宝们拟的《医心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