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来看我了?”
锁链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起,被束缚着四肢的少年抬起头,双眼犹如被银河照亮的陨石,从黯淡的灰石,变成明亮的星辰。
“我是来看你的,但是也是来收回你的弟子玉牌的。”
奚行雪语气冷漠。
因为,现在有人正在监视他们。
奚行雪知道。
他需要把殷越送走,所以,得悄无声息的布阵,而面上,却要表现的跟殷越没有任何关系。
殷越有些讶异的看着奚行雪,随即轻笑:“好,什么都要收走吗?”
“那当然。”
“也可以收走我。”殷越轻笑,“四下无人,我也快死了,师尊可不可以最后满足那个心愿?”
奚行雪:“?”
“就是双修。”殷越语气有些郁闷:“两位师兄都体验过了。”
奚行雪:“......”
屎到临头还在想这些!
而且现在可是在被旁人监视着的地牢里啊喂!
地牢play,锁链play?直播play?在这双修,就直接完成三个play了。
他自认为脸皮厚,却没想到比不过殷越。
逆徒,不救了!
但是。
唉,算了。
没办法,他的徒弟,只能他宠着。
还是救吧。
“殷越,休要跟我嬉皮笑脸,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
殷越怔然。
他以为奚行雪全程都在跟他开玩笑来着。
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会心痛。
但随即,抬眸扫过四周,心里也明白了什么。
声音装着委屈:“师尊......”
奚行雪正忙着偷偷布阵,听见叫声,冷哼一声,没说话。
阵终于布好了,他抬手摸向他腰,摸出一块弟子玉牌。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奚行雪靠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殷越望着师尊近在咫尺的脸庞,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可就在抬手的那一秒,突然。
“啊!”
奚行雪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成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他哇哇吐出好大一口血,不可置信的望向殷越:“你,你竟敢偷袭我?”
殷越错愕的盯着他,嘴唇颤动。
奚行雪边吐血,便一边给他眨眼,殷越有些心疼,但是却明白了他的用意,什么都不敢说。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脚底微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效。
奚行雪挣扎着爬了过来,“逆徒,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
殷越手指动了下。
下一刻,奚行雪再次飞了出去。
他伤的不轻,吐血吐到吐不出了,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好在传送的阵法布置成功了,殷越消失在原地。
最后映入奚行雪眼帘的,是殷越眸光如雾,死死盯着他的模样。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被打伤奚行雪的,以及消失的殷越。
他们不可置信的道:“我就说魔族天生冷血吧,竟然戕害师尊!”
有人是不相信的,觉得也许是奚行雪包庇了殷越,假装被打,然后再送走殷越。
可偏偏,奚行雪的这些行径,是全程“直播”的,一举一动里没有任何异常,看样子,就是在奚行雪靠近殷越的时候,被殷越一掌拍飞了。
而且一探鼻息,奚行雪竟然只剩下一口气了,就快死了。
......真是为了救徒儿,也没必要把自己弄死吧?
于是众人更偏向于相信,是殷越打伤奚行雪,自己逃跑。
闻人凌和谢九川跑过来,赶紧把奚行雪带走了。
闻人凌看上去伤心无比,对着奚行雪就是一顿数落:“你怎么这样?这下被背刺了吧,以后收徒要谨慎。”
闻人凌的这幅样子,让众人更加相信,奚行雪是被背刺了,这下也不好说什么。
唯有白烨宗主在得知此事后,气得捏碎了一盏茶杯,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谢九川望着师尊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很生气。
明明答应了他不会把自己弄受伤的,结果最后还是用这种方法了。
等师尊醒来,他一定要好好“质问师尊”。
要多亲几次才能好的那种。
把奚行雪带回宗门,闻人凌拍拍他的肩膀:“喂,别装了,到家了。”
没动静。
闻人凌再拍,“还不醒呢,现在没外人看着你啦!”
这一拍,奚行雪还是不醒,而且气息更微弱了些。
谢九川大惊:“宗主,别动师尊了,他好像更虚弱了。”
闻人凌吓了一跳,赶紧用灵气探测奚行雪的体内,结果就发现......
他丫的还真不是装的,真的快死了。
闻人凌头疼无比,不可置信:“他干嘛啊,演戏有必要逼真到把自己弄得快死吗?”
是的。
奚行雪五脏六腑皆受损,丹田也破裂了,体内小元婴呈现昏迷。
闻人凌从来没见过能有一个人自己打自己,把自己打的这么严重。
眼见大事不妙,他赶紧把奚行雪的娘亲,扶芷真人,请出了关。
谢九川无比紧张,抱着奚行雪不肯撒手,就在他准备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龙珠内丹来救师尊的时候。
扶芷真人来了。
很奇怪,扶芷真人看上去竟然没有特别的痛心疾首,而是发出一声叹息。
“我儿的劫......来了呐。”
......
是的,这一计划,就是奚行雪选择的最终计划。
要逼真,要让绝大部分人都无法起疑。
还要符合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那就是染上心魔,从此不能修炼。
系统说,因为这个剧情点,是日后徒弟们能打脸他的重要剧情点,所以这是他必须要走的。
但是。
奚行雪根本就没法让自己生出心魔,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把自己丹田弄坏。
奚行雪估摸着,这样一遭,他大概要昏迷个几十年吧......
因为后来的重要剧情点,是百年之后。
他不可能再过个一百年的流水线日子。
春去秋来,修仙界转眼过去了五十年。
额头上有两只漂亮龙角的青年依然如同五十年前那般,身姿挺拔,五官优越的堪称完美,路过的男女老少,都能被他帅软腿。
但是他无视了所有人,径直朝山峰上走去。
林边有灵智的小鸟们,朝着青年行礼:“拜见灵主。”
谢九川略微点头,而后翩翩离去。
他来到一所竹林。
千年寒玉床,有疗伤身体之效。
师尊体内小元婴陷入昏迷,这导致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息。
所以只能放在千年寒玉床上。
谢九川望着奚行雪那张五十年都没有变化过的,清冷俊美的脸庞,轻轻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开始熟稔的自言自语。
“师尊,你还不醒来么?”
“师尊可真无情,徒儿已经等了你五十年了。”
“都快忘了师尊的唇瓣......是什么味道的了。”
说着,谢九川竟然低下身子,朝奚行雪的脸靠近。
瞧他这熟练的动作,哪像是忘记了奚行雪唇瓣味道的样子?
怕是只忘记了奚行雪主动亲他的样子,而自己亲了他千百遍吧。
“住嘴。”
一道温润的嗓音突然响起,白发黑眸的男子出现在谢九川身后。
他一头银白的长发垂及腰间,眼眸生的潋滟,发色却衬他气质出尘,好看极了。
谢九川侧眸:“贺晏?”